刀刃没入的瞬间,谢听云骤然放大瞳孔
他枯瘦的肩膀剧烈地抖着,嘴里反复念叨着道歉,声音里却裹着绝望的狠劲:“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们给了我钱…我要救我孙子…我没办法啊…”
“我以后愿意下地狱给你当牛做马报答你”他嘴上这么说,手上发狠再次拔出刀子,狠狠地捅第三刀进去
谢听云倒下去的瞬间,视线里的光忽然碎了
眼皮重得像挂了铅,只能勉强瞥见老人染血的袖口在眼前晃动,那抹刺目的红顺着视线往上爬,漫过他哭皱的眼角
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腹部的剧痛像潮水般一波波涌来,可比起身体的疼,心口那阵空茫更让人发颤怎么会…是他?
方才那双作揖时还在发抖的手,此刻握着刀的力道竟这样狠毒
她睫毛上沾了不知是血还是泪,视线糊成一片谢听云望着老人反复翕动的嘴唇,“孙子”“钱”“对不起”这几个词像冰碴子扎进脑子里
原来如此
她忽然想笑,嘴角却只扯出一道极淡的弧度,快得像错觉不是恨,也不是怨,只是觉得荒谬那些关于善良与信任的认知,在刀刃第二次第三次…连续不断落下时,碎得像被踩进泥里的玻璃
她看见自己的血在地上漫开,恍惚间竟想起小时候家里种的红玫瑰也是这样浓稠的颜色
意识渐渐飘远时,她忽然松了口气至少…不是因为别的
“别怪我不要怪我…”
“对不起…”
“我会给你下跪道歉,我会忏悔的对不起…”最后映入眼帘的是老人那双红得吓人的眼睛,里面翻涌的绝望,竟和她此刻心底那点残存的怜悯奇异地重叠了
她转过头,不再看对方一眼
望向了崩溃奔向自己的爱人
乔念在凌晨接到通知
彼时她刚洗完头发准备入睡,瞥见独立洲的来电,乔念半干的头发也不管了,扔下吹风机就去外面接
“喂”
“老师没了”贝西亚开口时,声音湿漉漉的,像浸过深夜的露水带着沁凉的湿意
乔念从没听过她用这么绝望的语气说过话,眉头一蹙,显然没太弄懂
“老师?”
谁出事了?
她下意识认为贝西亚在说第六洲的人和事
“不是,是云姐”
贝西亚哽咽:“我还没叫过她一声云姐”
‘轰’的一声乔念只觉大脑像被重锤碾过,瞬间一片空白,身体僵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
“你说谁”
“谢听云没了”
贝西亚断断续续的诉述着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
这个意外发生的太突然了
两人谁也没想到真正的危险不是那些手持尖刀棍棒的讨债人,而是一个干瘪可怜,前一秒还被欺负的爬不起来的老人
“对不起”
“我应该想到”
贝西亚万分自责,痛苦地低吟:“那些人为达目的不折手段,我怎么会认为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人就安全了啊可是当时老师…云姐说认识他,他又突然摔倒,我们当时谁也没反应过来他就掏出把尖刀捅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