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各样的幻象开始出现,物理法则开始崩溃——雨滴向上飘回云层,火焰凝结成冰冷的蓝色晶体,未出生的婴儿与已故的亲人都在同一空间里投下交叠的影子。
穿越过程中最令人不安的,是那种无处不在的‘既视感’。
你会突然确信自己已经历过此刻千万次,而下一秒又陷入绝对的陌生,记忆像被搅浑的水,过去与未来的片段不断浮沉,有时能听见无数个平行时空的自己同时发出尖叫,那声音却像隔着厚厚的毛玻璃。
这一次,空间稳定锚似乎失去了效用。
但玩家似乎也没有受到血量的损失,似乎,只是一段过场cg。
但季姐却愣住了。
因为她不仅看到了自己游戏中的各种画面,甚至看到了自己线下的各种画面。
她穿过珊瑚回廊时,那些嵌在墙缝里的磷光水母舒展触须,将蓝绿色光晕泼洒在廊柱之间。
下沉到旧歌剧院,观众席上的海百合丛轻轻摇摆,仿佛仍在为百年前的演出鼓掌;舞台中央的钢琴早已变成珊瑚虫的殖民地,每当有发光水母飘过琴键,整座建筑就会响起幽灵般的和弦。
经过养殖场时,看见新生代的孩子们在培育巨型海带,他们用电流刺激植物生长,那些金色叶片在脉冲中舒展的模样,像极了陆地上的麦浪;有个女孩向她展示她耳后新长出的鳃,淡紫色的薄膜在水流中轻轻颤动,比任何人工制造的呼吸器都要精致。
然而,随着‘时空穿梭’的现象在加深,季姐惊愕的发现,人消失了,不管是走过回廊时的深海居民,又或是歌剧院中的观众,包括刚刚的那个女孩,全部如梦幻泡影消失。
如果这倒影的是自己的线下画面,为什么会什么人都没有?
她仔细回忆,试图回忆起‘亲朋好友’的容貌,乃至于熟人路人的记忆。
然而,明明身处熟悉的环境,对每一处细节都有病态的熟悉感,仿佛曾在梦中见过千万次;但当她试图回忆来时的路,记忆却像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痕迹,只剩下模糊的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面色惨白的季姐被包子给唤醒。
“你愣着干啥?”
“……时空穿梭结束了?”
“没有吧,应该是我们停船了。”
在虚空远征中,空间坐标是一个复杂且不断变化的参数模型,不是想停就能停的。
而如果能够停下来,就说明在‘时空模型’打造方面,取得了重大进步。
不过,既然船队‘停’下来了,那么时空穿梭自然戛然而止。
季姐抬头,发现不知何时,之前被玩家们骚扰的不耐烦的提扬奇出现在了甲板上空。
六只手臂同时丢出次元袋,下一刻,大量的‘透明存在’出现。
它们的移动方式颠覆物理常识,前一秒还悬浮在星云残骸之间,下一秒已出现在百万公里之外,且都并非直线运动;轨迹上残留着空间被折叠的褶皱,如同蜻蜓点水后扩散的波纹。某些个体甚至同时存在于多个坐标,当探测器聚焦其轮廓时,数据流会突然涌现自相矛盾的定位信息,仿佛宇宙的定位系统在它们面前崩溃。
而且在探索过程中,不少透明存在直接消失在原地。
“这些三阶物种就这么没了?”有玩家可惜道。
“不能这么说,说不定只是被卷入到空间乱流之中,”嘀嗒不知何时出现,随口道。
“不过哪怕卷入空间乱流,存活率也只有4.512%,这是虚空居者给的资料。”
“那它们就愿意干?”
“不愿意难道就不干了么?”
嘀嗒奇怪的看了这个玩家一眼。
“别说三阶物种,太空部落又如何?”
当初盖伦人要这些利维坦们献上‘骨骼模型’,这些卫星物种犹犹豫豫、磨磨蹭蹭,不还是给了么。
现在军团的凶名,可是比那些金皮还要大呢。
而且人家又不是不愿意,只要能够活着完成虚空远征,人手一个三级文明公民身份。
在这方面,军团其实相当大度。
事实上,如果当初那些金皮要是同意附庸利维坦部落,那些利维坦说不定当场就投了。
调查之中,突然,某个“节点”在漩涡中心鼓胀起来。
那团不定形的光影如同被反向拓印的浮雕,先浮现出人类认知中‘背面’的概念,随后才是实体。它的表皮并非物质,而是由无数个引力线编织成的网络,每条线上都在吞吐着不同时间线的光。
“19号女士,长角鲸夫人说,如果您回来之后,请尽快联系她,她需要你引力方面的数据。”
这个由引力线组成的女士人形微微点头,并在下一刻消失不见。
“怎样!怎样!?是不是要开新地图了?”
“我打先锋,让我送人头!”
“来来来,我探索技能——”
嘀嗒默不作声站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
“没有新地图?”就连刚刚还迷茫的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