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你实在是不肯接受,我也不会勉强你的。”安森再次话锋一转,熄灭烟斗给他倒了杯提尔皮茨朗姆酒:
“接下来的事情你就不要出面了,我会安排法比安把女大公送回去;反正只要不违反最开始的约定,勃拉姆公国什么意见也不会有。”
“毕竟硬要说的话,他们也不是找不到其他联姻的人选……”
“什、什么?”刚刚下意识接过酒杯的阿列克谢,还没来得及喝上半口,瞬间就又神经绷紧:“什么人选?!”
“按照勃拉姆公国的传统,沃尔夫大公的结婚对象必须杜卡斯基家族的后代。”安森靠在椅子上,完全是一副并不在意的表情:
“所以…大概是随便找个姓杜卡斯基的年轻人吧?”
“那怎么行?!”
阿列克谢差点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手里的酒杯疯狂摇晃:“莉莉丝那个性格,她绝对不可能接受!而且这一代杜卡斯基家族的年轻人就没多少,否则他们当初也不可能逼着我去……”
“贵族之间的联姻嘛,年龄也未必一定很合适。”安森宽慰道:“特别小或者年龄特别大的情况,应该也不是很罕见吧?”
“但是对沃尔夫家族而言,这一点很重要!”
阿列克谢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两个家族都承担着传承火骑士的责任,这种血脉之力本就已经无比稀少,如果再不能保证后代顺利延续,是真的有断绝风险的。”
“看来你真的很在乎这件事情。”被阿列克谢死死盯着,安森的表情仿佛也被感染的认真了起来:
“抱歉,我原本真以为你很想尽快摆脱这件事呢。”
“她是我妹妹,这一点无论何时都不会改变。”
阿列克谢深深地叹了口气,表情不知道是纠结还是不舍:“从小到大,我可以说是看着她长大的,永远跟在我身边,直至某天别人告诉我,她是未来勃拉姆公国的女大公。”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安森挑了挑眉毛:“她还在南部要塞,无论你决定怎么做,现在都还来得及。”
“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话就不会来找您了。”阿列克谢苦笑:
“也许我那个混蛋兄长说得对,我自以为是在逃离宿命,实际上是在逃离责任。”
看着害陷入纠结,将朗姆酒一饮而尽的阿列克谢,端着酒杯的安森突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气氛诡异的房间内再次陷入了诡异的死寂。
这种时候就应该有第三个人突然出现,然后…嗯?
正当安森还在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安慰的时候,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从门外传来。
“砰——!!!!”
伴随着剧烈的撞门声,满脸急切的卡尔·贝恩参谋长几乎是直接冲进了房间,一边狂奔一边用惊慌失措的声音呼喊:“不、不好了……”
“发生什么了?!”安森下意识直接猛地起身:
“是帝国再次入侵边境攻下了红月镇,还是克洛维城发生了暴乱?!”
“是…唉?”
刚要开口的卡尔当场愣在原地,一脸的难以置信,看了看阿列克谢又看了看安森:“你、你们都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最先反应过来的安森扭过头,望向仍然还坐在椅子上的阿列克谢。
“不可能,这不可能!”阿列克谢瞬间就慌了,站起身的同时酒杯砸落在地:“帝国又一次入侵了?”
“没有,呃…至少我没有收到边境传来的汇报。”卡尔疯狂摇头:
“是克洛维城——刚刚传来的消息,施利芬中将把尼古拉斯·奥斯特利亚陛下的遗体送回了克洛维城,当天内外城区就发生了暴乱!”
……………………………………
不出所料,克洛维城又一次发生了暴乱。
事实上卡尔·贝恩收到的消息还有所偏差,并非是当天,而是前一天克洛维城就收到了消息,瞬间全城轰动,类似“再给帝国一个教训”之类的口号不绝于耳。
至于约瑟夫·赫瑞德皇帝的死则被绝大多数人无视了,或者说大家对帝国皇室并没什么兴趣——就像绝大多数克洛维人在乎的也不是国王的死活,毕竟小国王就是被他们亲手推翻的。
他们真正在意的只有“克洛维人吃亏了”,以及“帝国人怎么这么坏”这两件事而已;原本胜利带来的喜悦,此时已经被愤怒彻底取代。
尽管有所预料并且提前做了准备,当第二天护送小国王棺椁的队列进城时,依旧发生了不小的骚乱;曾经愤怒的推翻奥斯特利亚王室的各省代表,内外城区的克洛维城市民们,却在为他们的国王哭泣。
其中哭得最狠的当然是保王派…小国王的死意味着王室彻底断绝,整个保王派存在的意义瞬间荡然无存,再也找不到一面能够团结的旗帜,曾经所有的努力,现在都变成了笑话。
穷途末路之下,发起暴动做最后的鱼死网破,似乎也不是什么特别难以理解的事情了。
目标也很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