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我怎么教出这么个宁折不屈的弟子。”老爷子嘴上虽然埋怨，但眼底却弥漫着笑意。
“二弟子呢，年岁大些。资质平平，但胜在有一颗报效朝廷之心。”
“当年收他为弟子之后，随意指点了一番。倒也挣下了一番家业。”
“就是府中没什么争气的儿孙。儿子不争气，是个闲散侯爷，满府都不大正经。”陆老爷子对于承恩侯府疼宠言娇娇，颇有些不满。
将她捧得实在太过了。
“说起来，你与那丫头倒有两三分相似。”说起来应有五分相似。
穗穗虽然生的圆润可爱，但眉目清正，心中有正气。
那言娇娇素来爱美，瘦的跟个猴儿似的，眼中又满是算计，一副大人模样，与穗穗便只剩两三分了。
“三弟子嘛，运势差，今年更是郁郁不得志。”老爷子叹了口气。
“倒是没想到，晚年还能收个满意的师妹和关门弟子。”
这一趟回秀山，真是回来对了。
“只可惜，我这身子骨不争气。怕是撑不到太久，也无法让你们走的更远。将来啊，有事便去寻我那三个不成器的弟子吧。”老爷子知晓自己的身子骨，陆护卫更是难掩苍白。
陆府一直遍寻神医，却半点法子也没有。
“不成器为什么还去找他？”穗穗坐在椅子上，捧着小脸看他。
“你弟子犯错，我可以抽他们吗？”穗穗眨巴眨巴眸子，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满是好奇。
陆老爷子脸色一板：“当然可以。你是他们的小师叔，论辈不论年纪，他们犯了错，你该抽就抽。”老爷子是很讲原则的。
穗穗哦了一声。
“以后每日上午你来上课，言川下午来上课。”老爷子眼中满是细细碎碎的光芒，这两个孩子，可塑性极强。
也是这么多年来，唯一愿意与百姓共鸣之人。
这样的弟子，才是他心中的弟子。
言娇娇……
陆老爷子轻笑一声。
穗穗小脸登时一垮：“我早上起不来，我还小呢，起的早会长不高。”穗穗板着脸，试图说服陆老。
“那你与言川换换时间。”陆老眯着眸子。
与这小家伙呆在一起，好似身上都没那么疼了。
“我吃惯了家里的饭菜。”
“我家厨子是御膳房退下来的。”
穗穗登时坐直身子，小脸上满是认真：“我觉得我可以坚持一下。”御膳房！！全天下厨艺最好的地方耶！
她在天上时，除了天道爹爹，最喜欢的就是灶王爷了。
要不是天道不乐意，她想认灶王爷当爹。
“走，与我去书房。”今日时辰尚早，老爷子直接拎着穗穗进书房。
穗穗扒拉着门，小脸已经拧巴到了一块。
她算是明白了！！
她拜了个师父，直接升天成仙，天道爹爹这是也想让她念书习字啊！！
呜呜呜呜……
陆护卫将她手指头一根一根从门上掰开，随即又去御膳房端了两盘子点心，这才老老实实跟着进门。
陆老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今儿更是坐在轮椅上。
“你努力一些，将来我这个位置，迟早是你的。”陆老叹了口气。
穗穗瞥了眼他的轮椅，吓得浑身一哆嗦。
“大可不必！”
随着书房大门关闭，言川眉头轻轻皱起：“府中大夫没走吧？”
“大夫常住陆家，老爷子在哪他在哪。”陆护卫回道。
言川微微放了心。
上课不过半个时辰，书房大门便嘎吱一声开了。
陆老白着脸，抬手抚着胸口，正大口大口喘气儿。
言川心头咯噔一声，喊了一声师父。
陆老坐在轮椅上，头都没回，便摆了摆手。
“明儿……放一天假。”陆老背影格外沧桑。
明明进书房前还胸有成竹，这会咋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言川见师父情绪不高，便带着穗穗出门：“今儿，学的可好？师父可满意？”
穗穗抚着肚子打了个嗝。
“应该……应该挺满意吧，就是不知道为啥他老叫娘。想他娘了？”穗穗挺着肚子，一脸迷茫。
言川默了默。
“他喊的是，我的亲娘咧？”
穗穗展颜一笑：“哥哥你真聪明！我觉得陆老比村里的夫子好……”
“村里的夫子只让背书，背不会就打手心儿。”
陆老上课幽默风趣，且知识储备极大，她听得都入了神。
“陆老还说，他年轻时很会断案，在他手里几乎没有断不了的案子，没有被冤的百姓。”
“他还问我，以后我想做什么？”穗穗说着挠了挠头。
言川心头咯噔一声，面上不动声色的问：“你回他什么了？”
穗穗突然沉默，眼珠子转来转去就是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