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赵军闻言,连忙拦住许长明道:“许爷,你别着急,我再叫叫仓子。”
“哎呦!”听赵军这么一说,许长明反应过来,道:“怕里头还有,是不是?”
许长明在山里住二十多年了,他知道一个仓子可能不止一只熊。但知道归知道,谁跟他唠嗑、听他讲故事,他能想起来。可真到见仗,他就想不起来了。
这就是理论跟实践的区别。
“嗯。”赵军点了下头,他双手掐枪,紧紧盯着那仓子门往过走,边走边对许长明道:“许爷,我枪里还有五发子弹。我再叫两下仓子,完了咱爷俩马上换枪。”
刚才赵军打了五枪,如果再打两枪的话,枪里就剩三发子弹了。要是那时候再有个熊蹿出来,剩下的三发子弹未必能够使。
“妥嘞!”许长明应了一声,然后就见赵军端着枪,瞄着洞里就打。
“嘭!嘭!”赵军一连干了两枪,然后单手持枪往旁一递,许长明接枪的同时,把他手里的枪递给了赵军。
赵军接枪,紧忙端枪上脸,感觉仓子里没有动静,他一连又是两枪。
等枪声落下,四周仅剩山风之声。
“小子,没了吧?”许长明是说里面应该没有熊了,而赵军却感觉仍不托底,便对许长明道:“许爷,你叫!”
说着,赵军抬手朝着仓子门一指,继续说道:“你稳稳当当的,瞄着仓子里头打。”
“哎!”许长明闻言,略带兴奋地端起枪,然后冲赵军一笑,道:“我都多少年没照量过半自动了。”
话音落下,许长明一口气就是三枪。
这老头子打枪没毛病,他是很多年没摸过半自动了,但他们窝棚有棵16号。这老头子每年没事儿的时候,他也打个狍子、啥的解解馋。
徐长明打完,便收枪看着赵军。赵军二话不说,从兜里掏出个满弹的弹夹递给许长明,道:“许爷,换上,再叫。”
“至于吗?”许长明接过弹夹,一边往枪膛里上子弹,一边说道:“打多少枪了?没动静就是没有了呗。”
“许爷,打!”赵军没跟许长明解释,只道:“再打四枪、五枪都行。”
见赵军执意如此,许长明举枪又打。这回他分两次打了四枪,等打完就问赵军道:“这回不打了吧?”
他虽然是询问赵军意见,但许长明的意思就是不用打了。
“打!”赵军仍不放心,道:“再叫它两枪。”
许长明端枪又打,待枪声落下,两人竖起耳朵听听,没听着有什么动静,许长明便放下枪,对赵军说:“行啦,小子,磕多少枪了?不能有了。”
这是许长明第三次这么说,他这岁数的人,都是从苦日子过来的,相当珍惜财物了。
“那行吧。”赵军被许长明劝动,当即收枪关了保险,道:“许爷,走,咱俩给那熊霸开膛。”
许长明同样收枪,乐呵地跟着赵军,过去准备翻熊。
有个词叫“死沉”,死了的棕熊趴在那儿,赵军、许长明拽着一只熊腿,但两人拽得动胳膊,翻熊身子的时候却总是差口劲。
“唉呀!等会儿!等会儿!”许长明拦住赵军,道:“咱俩上哪儿找个大棒子去,完了我撬,你往过拽。”
赵军同意许长明的提议,两人到石塘带外围找了一根大松木棒,等回来以后就按照许长明说的,俩人合力将棕熊翻了个肚皮朝上。
赵军看老头子累的直喘粗气,他从许长明手中接过尖刀,亲自给棕熊开膛。
赵军平常出去打围,都带着两三个手下,这种开膛的活儿,他都好久没干了。
不过手艺尚在,赵军熟练的摘下熊胆,然后解开外衣,撕下跨栏背心前襟,将那熊胆包在里面。
“许爷。”这时,赵军问许长明道:“这熊胆咋整?”
“啥咋整啊?”许长明笑道:“你家就收这玩意,你问我?”
赵军一怔,就听许长明继续道:“先搁你手,等晾干了你看看多少钱,完了按咱说的,你三股、我两股就完事儿。”
“行,许爷。”听许长明如此说赵军便道:“那这胆,我就拿着了。”
“拿去吧。”许长明摆了下手,道:“小子,那波棱盖你要不要?你要不要,我拿回去泡酒。”
“你随便拿,许爷。”赵军看了眼棕熊尸体,道:“这都给你了,你慢慢往回背吧。”
“你净扯淡。”许长明笑道:“这么大熊瞎子,我得背到啥前儿去呀?那啥,你有车,你就往回拉吧。我跟宋老歪,我俩能吃多少?有二十斤肉,我俩都吃不了。”
“那……我明天开解放过来拉吧。”赵军道:“要不这玩意味儿太大,整一车不好办啊。”
这话倒是不假,在东北形容一个人窝囊,就说他窝吃窝拉。
熊瞎子冬眠不窝吃,但是它窝拉。再加上在那狭小空间内一待几个月,刚出仓子的熊,身上味道不是一般的难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