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我也是这般觉得的。”女子说着收了怀里的铜镜,看向众人,“所以还是做镜子里的自己来的好,只消演戏,不用真的受伤与流血的。”
这话神神叨叨的,就似那莫名其妙相撞的红白事一般让人摸不着头脑。可在场众人谁也没有追问,左右迟早会知道的。毕竟是这女人消停了这么多年之后的再出手,外头哪个话本子里有这么精彩的故事可看的?
天生就会骗人,时时刻刻能自圆其说,将人骗的一愣一愣的骗子讲的故事自然精彩极了。
因着只消听故事,并不想掺合进去,自是不用似那郭家二郎一般带着人走一趟迷途巷了。
这个天的长安城并不热,正是春风拂面、凉爽之时,走了一趟迷途巷的郭家二郎却是烦躁的连喝了好几口解热的饮子方才推开了为自己摇扇子扇风的小厮。
来之前是带着满满的猎奇心思过来的,毕竟那玄玄乎乎的故事听的人实在是起了兴致,可真的来了,走到那同寻常巷道没什么不同的巷道口,以及那据说梁衍被烧成黑炭的桥头站着时,郭家二郎还是生出了一股子无端的懊恼之感。
这有什么可看的?长安城里到处都是这样的巷道这样的桥头,以及路边嘴碎的妇人们。既地方没什么可看的,那便看看人吧!看看那些据说功夫了得,惹来报复的暗娼们。没了钱财生计正为此发愁的暗娼家门自是好叩开的,丢出银子,看到那些被毁了脸的暗娼们,虽说此时脸上伤疤遍布,可依稀能从那纵横交错的伤疤中看出没被划伤之前的模样。
“唔,这脸若是没坏,倒是对得起这价钱。”瞥了眼那些暗娼们,郭家二郎摇了摇头,转身出了暗娼宅门,正准备回酒楼继续呆着,一抬头却见一辆熟悉的马车停在了斜对门那家暗娼的宅门前。
咦?这马车……不是他郭家的吗?
这长安城里似郭家这等大族大多会在自家马车之上做个标记,方便行人瞧见认出是他郭家的马车而主动避让。这举动当然是借势了,只是既借的是自己的势,自是没什么好说的。
当然,能得郭家马车标记的不止有他郭家本族之人,还有旁支的。正想着这马车里的是家里哪个兄弟之时,一旁跟在身旁帮忙摇扇子的小厮提醒他道:“公子,最后一家这个就是那个无辜被牵连的。听说没被毁脸之前有好几个老爷为了她正在闹和离,想娶进门做正室来着。小的记得其中就有一个咱家旁支的十三老爷……”
一句提醒令郭家二郎当即想了起来,合上手里附庸风雅的折扇,他道:“原来是十三叔啊!”他记得这个旁支的十三叔,比起他本族来当然没得比,可到底是郭家的,这恩泽旁支也能收到几分,那日子自也过的不错。素日里逢年过节时他见过这个十三叔,记得是个颇斯文的长相。
“没想到我家这个十三叔竟还是个情种,”郭家二郎摇着手里的折扇,说道,“若是没被毁了脸……看先前那几个暗娼的模样,这个又是个花魁,想是个极貌美的。可眼下被毁了脸,十三叔竟还不离不弃的跑过来看她,可见是动了真心了。啧啧,这暗娼真是好手段啊!”
才说罢这话,一个跑出巷道打听的小厮跑回来说道:“不止是十三老爷,听闻她即便是被毁了脸,另外几个老爷也依旧日日过来看她呢!那些巷道口坐着的妇人为此都甚是看不惯她,骂这名唤露娘的暗娼是狐狸精呢!”
“哦?狐狸精?”郭家二郎一听这话便乐了,他笑着说道,“这同‘红颜祸水’一样,可是对这等烟花女子的最高赞誉呢!没被毁了脸得这等深情不奇怪,被毁了脸却还能得这等深情……哟,我倒是有些好奇了。”说到这里,郭家二郎抬脚往斜对门的宅门那里走了过去。走到那半开的宅门前停下来,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他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嘀咕道:“好香啊!也不知是什么香味,先前竟是未曾闻过的呢!”说到最后一句时,语气里已不自觉的多了几分诧异。
香粉、香囊这等事物,似郭家二郎这等二世祖自然早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素日里参与过的香道品鉴大会也不止一回了,自诩自己的鼻子嗅到这等香味便是一时说不出具体是什么味道,却也能觉得有几分熟悉的。可此时闻到的这个味道却是一种他从未闻过的味道,只是虽未闻过,却香的很,且不止是香,还能隐隐生出一股让人一探究竟的欲望来。
只是……看着宅门前停着的自家十三叔的马车,郭家二郎摸了摸鼻子,心里有些不舒坦。自己是郭家本族正儿八经的嫡出公子,这十三叔却是个旁支,且还是个上了年纪的“叔”,便是寻暗娼,同旁支的族叔寻到同一朵花上,叫他这本族嫡出公子的面子往哪搁呢?
原本被旁支的马车拦了路就该转身离开的,可那香味……不知怎的,竟是勾人的很。揉了揉鼻子,郭家二郎冷笑了一声:虽是好奇,可更惜命!这香粉味道不曾听闻,回头寻个擅此道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