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想撂挑子?”张俊阴着脸问。
任煜地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点点头:“用词错误,不是撂挑子,而是休息、休息。”
“为什么?”这话几乎是从张俊牙缝里面挤出来的。
“我累了啊。五年前我和很多人勾心斗角,甚至包括我爸,五年后我还要和更多的人勾心斗角,我觉得累了。你看,张俊,我们一样大呢,可我的这里,”他用手捶着自己的心脏,“比你大很多。我扔掉了几乎所有东西,跑来这里看你踢球,感谢你给我美妙的五年回忆。既然我连五年的美好回忆都有了,干吗还那么贪心?”任煜地瞟了一眼张俊,“喂,你不是以为我可以在这里一直陪你到退役吧?”
这话说到张俊心里了,他脸上一红。
任煜地哈哈大笑起来:“别傻了。我作为一个中国人,不,外国人,能够在这个位置上坐五年,已经够久的啦。我没有莫拉蒂家族和阿涅利家族的势力,不可能在意大利生根发芽。能够陪你五年,已经是我的极限,现在是时候该走了。”
一时间,房间内两人沉默无语。
半天张俊发出一声叹息:“也罢,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就算是朋友也必须有分开的一天……”
“别说的那么伤感呀。我只是离开这里,不代表我们不再是朋友。以后等你退役了,我会来看你。到时候我们做邻居,天天踢球。哈哈!”任煜地笑道,和张俊不同的经历让他对离别这种事情看得很淡。
“喂,张俊,你不会觉得我很可怜吧?你要真那么想可就错了。虽然表面上看再过几个月我就一无所有,不过实际上我很富有。”他指指自己的脑子,“都在这里。别哭着脸的,来,给大爷我笑一个。”
张俊忍不住笑骂道:“去死!”
谈话的最后,任煜地像交接班一样把佛洛伦萨托付给了张俊:“虽然是花钱买来的,但是久了还是有那么一点感情。我可不希望看到我走了之后这破队就掉入乙级或者更低的联赛里面,张俊,你就是我理想的守护者!”
“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啊。”
“……总之,不管怎么样,要让球队留在甲级。剩下的三年时间,靠你了!”
两个男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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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车上,苏菲先是从上车开始就盯着窗外一言不发,让张俊摸不着头脑,不清楚她是怎么了。他本想听听苏菲说说小狗狗的好玩之处……对了,狗!怎么没见狗呢?正准备开口问,没想到苏菲先开口了:“张俊啊,你说我们退役之后去周游世界怎么样?”
张俊先是愣了一下,他看着苏菲认真的表情,然后重新把目光投向正前方。
“好呀,去周游世界。我们什么都不带,背两个大背包。没钱了的话,你在广场上给人画画赚钱,我则去饭店里面打工。赚够了足够的旅费再去下一个地方,就这样一个地方接一个地方的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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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煜地有些奇怪的看着自己脚下蹦蹦跳跳的吉娃娃狗。“她没有带走?”他问身边的负责带苏菲去看小狗的佣人。
佣人摇摇头:“没有,老爷。但是小姐她说有句话给您。”
“说。”
“一个人觉得寂寞的时候,可以让它陪您。”
任煜地倒坐在沙发上,轻轻的挥挥手,那名佣人听话的转身离开。
小狗儿很努力的尝试爬上来,可是每次它抓着任煜地的裤管都失败的滑了下来。失败了好几次的狗儿坐在地上,抬头看着沉默不语的主人,轻轻的低吟了一声,然后靠着任煜地的腿蜷缩着躺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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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后,张俊打电话给远在中国的经纪人华芳,希望她抽空飞回来给自己和俱乐部谈一下新的合同,并且在电话里面很明确的告诉了她:自己主动要求降薪,一个赛季都无法完整打完的自己,还要求六百万欧元,全俱乐部最高的年薪他会寝食不安的。所以合同方面就不要在薪水问题上纠缠了。
华芳对于张俊的想法已经完全了解,所以这一次她一句反对和劝解的话都没有说,只是表示她知道应该怎么做,让张俊等她的好消息。
顺便问了一点关于学校筹办的事宜,得到了一切都是利好消息的答复之后,张俊放心的挂了电话。
他回头看见苏菲在看着自己,他知道自己的电话还是让这个聪明的女人猜到了。
“这是我唯一可以在足球场外做的事情了。”他故作轻松的耸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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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份刚过,张俊在和罗马的客场比赛里面再次受伤。所幸这次受伤情况不算严重,他只需要休息两个星期就能恢复过来,媒体才没有哗然,不过也有人指出现在的张俊已经跌入了受伤——复出——再受伤——再复出的圈子,成了彻底的玻璃人。
张俊对外界的评价充耳不闻,每天老老实实的配合风清做恢复训练。他自己心里很清楚,这是必然的结果,与其怨天尤人,不如象想如何最大化的利用能够上场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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