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敲门,石崇吉直接破门而入,弯着腰,气喘吁吁。
静谧的书房内檀香袅袅,身后书架之上是不是会有从大黎各地第一时间送来的情报,其情报网遍布之广,之缜密,即便是朝廷的候官组织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石牧对于大儿子石崇吉的冒失,这位老谋深算的家主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其他并无异样。
“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石崇吉自己来到书桌旁倒了一杯茶,一股脑喝下,石牧问道:
“五官王接到了?”
缓和了片刻,石崇吉努力组织了下语言,说道:
“李沧澜!谪仙李沧澜回来了!在城外官道的凉亭旁与五官王斗了一场,仅一招便打败了五官王。”
平地起惊雷,手中茶盏跌落在地,老成持重的石牧此刻气态全无。
“说清楚。”
石崇吉接着说道:
“原来李沧澜一直都在陵州城内,城内那个整天无所事事的邋遢酒鬼,他就是李沧澜!”
“原来就是他?!”
石牧思忖片刻,对着石崇吉说道:
“此时千万不可与外人道,切记切记。”
石崇吉点了点头,他想来不会动脑子想问题,动脑子的活是他弟弟石崇玉该操心的事,他自己也乐的清净。
就在五官王走后的一个时辰后,又有一辆马车急驰而过,马车富丽堂皇,实心红木打造,檐角挂银铃,奢华异常。
一整呼噜声传入车内中年人耳中,帘子展开,从帘子内露出一双阴冷的眼神,蔑视的看了看亭中的邋遢醉汉打扮的李沧澜。
“我离开江南不过二十年,可如今怎么没有规矩?这样一个乞丐怎么会在离城如此之近的地方歇息?”
中年人放下帘子,不去理会凉亭中的人。
又过了近半个时辰,又有一匹马呼啸而过,马上一人头戴授金冠,身穿大红鱼龙大氅,一柄古朴褐色长剑挂在马鞍一侧,腰间挂着一方墨色小印,其上刻有四个字,“王土王臣”,此乃大黎所掌控之一的后天上七法宝,敲定江山印,用于册封山水正神以及敲定山川走势之用。
马上之人更是风流倜傥,气宇不凡,候官鱼龙卫指挥佥事,夏秋冬。
路过凉亭之时,夏秋冬马冷眼看了睡觉打鼾的李沧澜,继续朝着陵州城方向赶去。
亭内,李沧澜掏了掏耳朵,别过身去,拢了拢身上的长衫,继续睡觉,口中呢喃。
“哪来这些官老爷,好生热闹。”
江南山庄,杨府。
今日的江南山庄格外热闹,人人都如热锅上的蚂蚁,忙的焦头烂额。
“快点快点,大老爷很快就要回来了,门上的铁钉必须擦的锃光瓦亮,牌匾也是,窗牌摆正,不要管我没提醒你们,大老爷可是最见不得人不守规矩的!”
大门房管事仓促的监督每一个正在打扫卫生的下人,一丝不苟,换作以前早就不知道躲哪里凉快去了。
可今日似乎有些不同。
江南山庄前家主,江湖人称掌鬼灯杨博帆杨老爷子育有一子一女,长子杨启云,现任朝廷兵部尚书一直,官拜正二品,加之江南山庄长子之衔,朝中地位可畏是如日中天,水涨船高。
长女杨女英,亦是彼时江湖最为惊才绝艳的女侠,当年我谪仙李沧澜的爱恨纠葛更是成为了无数说书人热衷的话题,引得江湖儿郎向往,江湖女侠落泪。经过多年的流传,版本众多,但最终都归结到了一点,李沧澜是为了杨女英才绝迹于江湖,销声匿迹。
此次,离家十数年从未返乡的杨启云,近日由驿站传来消息,杨启云突然返乡省亲,消息过于唐突,在此前的书信往来中从未提起过,但此时也引起了老家主杨博帆与现任家主杨女英的高度重视。
“最近几年朝廷对于江南道管控越来越严苛,加之落鲸山那不为人知的黑色城池,唉,我江南山庄危在旦夕。”
杨博帆苍老的面容下是无尽的担忧,这些年他一直在等这么一天。
“江南道三家,我江南山庄越来越弱势,若不是倚仗遵生玉符的威慑与边城山庄和平湖山庄分庭抗礼,恐怕……”
杨女英话并没有继续说下去,最初江南山庄掌控江南道半数水路,加之杨家所制彩云锦垄断江南,更是朝廷贡品丝绸之一,那时的江南山庄可谓是掌控了江南的命脉所在,即便是如今的平湖山庄也得稍逊一筹。
衍康帝驾崩,新康帝继位,令宫中一切从简,杜绝骄奢淫逸之风,减少各州府进贡岁布数量,而彩云锦更是直接被剔除出贡品名单,这无异于在江南山庄心口狠狠插上了一刀。至此江南山庄一落千丈,大部分水路生意被平湖山庄接管,不复当年荣光。
“哼,你现在知道在这里担心我江南山庄的未来了?”
声音从主厅外响起,隐隐有这一股威慑力,气息雄浑。
话音落下,一道修长笔挺的身影出现在门外,身穿淡黄色长衫,腰系赤红玉腰带,悬玲珑玉铃铛,手持精致檀骨扇,乌黑亮丽的头发一看便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