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小人。啊……我曰……我曰你大爷……我曰你姥姥！”
    门环扣响，声音传了很远。
    那小老头瞪着他道：“你放不放手？”
    “哎呀呀，人老了，手抖，握不住。我去躺一躺。”
    凭杨栋的敏捷身手，其实来得及落地之前捞起，但他竟头脑一片空白，不能反应。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名字正面砸在地上。
    门缝里伸出一个头颅，未见容貌，先见满头华发。
    这时，他才看到旁边的一辆驴车，驴车上还坐得有人，还是个瘦弱的少年，说少年都勉强，看他身量，简直就是小孩子。
    门匾以下，朱漆大门紧闭，两头石狮子一左一右，好似两个门神。
    汤昭也在打量那老者，他发现这老者是真的年老。老到暮气沉沉、油尽灯枯，老到让人忘了他之前的种种而心生恻隐，老到面目模糊。
    这个动作人人都知道，汤昭忍不住露出怅然之色。
    杨栋道：“老狗——”
    老门子语气已经很明显的不耐烦，道：“就没有什么硬货吗？”
    杨栋在那里空着急，他后面汤昭低声道：“风哥，那老人家的意思不会是……”
    他手掌伸向脖颈，既然决定以遗命为先，倘若老头执意索贿，他只有将颈上项圈奉上。
    又有什么哭哭啼啼？！
    杨栋心中咯噔一下，心想：莫非是个老糊涂？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银光闪闪的帖子，道：“这是杨某的义士帖，麻烦通报一声。”
    仿佛有“蹦”的一声，一根绷直已久的弦突然断了。
    那老门子神色呆滞，“啊？”了一声。
    话音未落，老门子手一抖，银色的义士帖已经掉落。
    几人停下脚步，望着高门绮户，只觉得气魄逼人，都升起一股怯意。
    正面朝下，落在尘埃。
    狗吠声、人叫声一路远去，只听得杨栋最后叫道：“我曰你八辈儿祖宗！”渐渐不可闻。
    杨栋虽见他老得朽木一般，但这是合阳大侠府上的老门子，绝不能得罪，当即抱拳道：“在下杨栋，乃是余霞郡义士。为九州忠义榜来拜见合阳大侠。”
    那小老头给他拽的脚离地，竟不怎么惊慌，指着他道：“孙子，赶紧把手放开！”
    一个老者眯着眼睛出来，道：“什么人打扰老头睡觉？”
    老门子不住叹道：“太轻了，太轻了，抓不住啊。”
    刚刚恶犬扑人的瞬间，他心头升起一股极失望、极难过的情绪，不知不觉间眼睛酸涩。
    门缝里伸出一只橘皮般皱纹堆叠的手，抓住义士帖，颤巍巍收回去。
    最终，他还是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还有一个手掌大小的匣子，道：“学生汤昭，奉先师遗命拜访薛大侠。现有大侠故人书信和信物，请代为转呈贵上。”
    那老头儿接过，拿着书信对着太阳照了照，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汤昭，居然没说什么，道：“等着。”一步步挪回大门，反手将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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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