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东西轮不到府库。那里连独行侠都能大摇大摆的进出几个来回，真有好东西早没了。合阳县的官府不济事。”
    “仔细看看，看看他们痛苦的样子。这些痛苦本来应该发生在你身上。而且比这残酷百倍，那是长久的、无止境的，绝望的折磨。”
    鲍人行道：“小人肉眼凡胎，但好歹走过地方不少，多少有些经验。一般的璞玉未必认得出，但稀世明珠也好认。那孩子隔着一间房，一眼看清我手中术器的痕迹。”
    白发人道：“好东西不留，人呢？”
    “你是谁？”
    对面的目光越过小女孩儿的头顶，射到他面上。
    她尖叫着，完全失控，哪怕是脚下的枷锁也无法阻止她的歇斯底里。
    “叫什么？”
    那人长着个大脑袋，正睡在荒村小屋稻草最厚的地方。
    只听嗤的一声，鲜血溅起——
    他说着，突然一提，把女孩儿头上的破毡帽提起，露出一片灰白！
    以她帽子为界，女孩下半截头发依旧乌油油的，上面半截头发，完全成了灰白色，一上一下截然不同，那甚至不是人老之后的白发，而是极枯槁，极灰败，像熄灭的灰烬。
    白发人再次一个个看着少年男女，这一次不但看脸，而且一个个和他们对视。
    有好几个人点起火折子，光线明朗起来。
    “不要——别看……走开！”
    呼啦啦，旁边站起五六个人，俱是铁塔一般的壮汉，将那白发人围在中间，屋子一下小了很多。
    卧在火坑旁的孩子揉着眼睛看去，浑身一凛。
    鲍人行笑道：“人牙——正经的牙纪。我做正经生意，上到朝廷，下到殷实人家，天上地下，人间世外，都是咱们主顾。”他一面说，一面暗暗示意手下人退开。
    大脑袋看清了那白发人的脸。
    鲍人行唉声叹气，道：“正是说错过了。他当时也有个术器护身，我怕他还有靠山便不追赶，早知道应该给您带过来的。凭他背后是谁，哪比得上您老？唉唉，说这些也没用，人是找不回来了。除非找桃花楼，他们找人也有一手。”
    那些孩子恐惧带着茫然，突然有个小姑娘“啊”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脚下踉跄，头上那顶破毡帽险些掉下来。
    白发人嘲弄之意难以遮掩，道：“那我问你，我要在合阳找一样东西，应该去哪里找？”
    伤痕。
    又是一声巨响，大门洞开。
    这叫迟明镜的女孩儿一直安安分分的缩着头听两人说话，一声也不出，显然习惯了做沉默的摆设，突然帽子被掀，露出头发，惊叫一声，双手拼命按住头发，涕泪横流。
    “你怕什么——”白发人的手重新按回她肩膀。
    那白发人目光一扫，扫过每个人，最终停在最靠里面、最胖的那个人脸上。
    那白发人一个个仔细看，道：“这些你都从哪里收的？”
    那女孩儿呆了一下，忍着头疼，怯生生向前走了一步。
    鲍人行目瞪口呆，他竟不知道，这白发人说话竟能带着如此温度。
    这个名字不是山野丫头能拥有的，她是好人家出身。
    白发人淡淡道：“都是地头蛇？”
    鲍人行谄笑道：“正是。那孩子一眼就看清楚，都快看到缝儿里了。而且我相信他是第一次见这东西，那孩子虽看着读过几日书，但一股呆气，最多算个书呆，不是见过世面的大家公子。”
    片刻，长剑还鞘，白发人走到还在喘气的鲍人行面前：
    “手掉了，脑袋没掉，还认得桃花楼吧？”
    不过数里之外，汤昭躺在稻草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