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大人目光炯炯盯着他的眼睛，似笑非笑道：“杀人，喀——”
汤昭一口气松了下来，只觉得脖子上汗津津的，竟吓出冷汗来。
力量！
好容易，他身心一轻，算是恢复如常，只是那种滂湃的力量还在身体内，感觉非常愉悦。
刑大人的笑容前所未有的爽朗，好像一下子卸下了千斤枷锁，从里到外更轻松了：“这把剑是不会催人杀戮破坏的。你想挥剑只是你的本能。身怀利器，杀心自启，那也是寻常。”
剑刃和剑柄黑白分明，如阴阳两分。
与此同时，汤昭浑身一震——
汤昭脱口道：“当然喜欢！”
莫说剑法，就是最粗浅的拳法，去武馆里也要花好几十两银子经过考试才学得到。
他手掌往下一劈，“这样。”
刑大人道：“放不放皆无妨。他自己说无处可去，要等你有了结果再做打算。反正这里衣食有蜘蛛山庄管着，又不吃我家的白饭，随他去了。”
刑大人道：“真的喜欢？比读书还喜欢？”
刑大人略微正经了一点儿：“不是自己的力量怎么可能保留？想要可靠的、长久的力量，只有自己一步一个脚印修炼出来。你喜欢剑法吗？”
刑大人点头道：“看你的小身板拿不起杀人的刀，会用毒吗？”
想想也是，汤昭道：“请大人出题。”
“刚刚你是不是想砍我来着？”
汤昭更加惊喜道：“当然——”
他小心翼翼伸出手，握住剑柄。只觉得入手微沉，右手捏住剑鞘，又回头看一眼邢大人。
但汤昭总觉得哪里奇怪，似乎是……干净的过分了？
刑大人猛然一抬头，这一瞬间，他似乎是想笑的，但紧接着恢复了肃然，突然道：“你杀过人吗？”
汤昭这才肯定他真是戏耍自己，恼怒道：“我心情一直很好，我看大人你心情才不好吧？是不是长乐刚刚没通过考验，你才这样？大人是朝廷贵人，不会因此便为难小孩子吧？”说到最后，他又有点无奈，毕竟想到自家性命在对方手里。
那些都是真实的、理智的、切在眼前的理由，但当他身上拥有充沛的力量，心头压住的大石暂时挪开一点儿，露出真心，他脱口而出是——
汤昭当然知道他说的有道理，然而好端端的说这个干嘛？这刑大人的思路太奇怪了吧？
刑大人慢条斯理道：“所谓防不胜防，就是要想在人想不到的地方。譬如说，眼前有两样东西，一个是新鲜水果，一个是烹制的点心。应该在哪里下毒？一般人肯定觉得点心是人做的，水果是树上摘的，点心里更容易下毒。但是呢，会下毒的人却会反其道而行之，在果子里……”
“我叫他先回去了。”
越思越想心中发寒，汤昭再抬起头看刑大人。隔着烟气，隐约可见这位大人微垂着头，似乎情绪低落。
一打开匣子，匣中放着一口剑。
“嗯，”汤昭没否认，一则是他向来喜欢说真话，二则，似乎有了力量之后说话也会更直白张扬一些，“不只是你，我刚刚差点抡起来横扫千军来着。这剑好奇怪……我是怎么了？”
那卫长乐是怎么不通过的呢？拔不出来吗？
这狗`日的世道！”
先如泉眼，后如山洪，最后如银河落九天！
滂湃的力量充满了汤昭内外每一寸，似水银泻地，无孔不入，深入骨髓，透入精神，从头到脚，从内到外，无不焕发无穷无尽的能量，仿佛脱胎换骨，重新为人！
汤昭又松了口气，道：“他真的没通过？倘若学生侥幸通过，能放他走吗？”
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在汤昭身体中喷涌。
若在平时问他为什么想学武，他必说是为了安全，为了生存，为了把握命运……
紧接着，他一回味，就是一阵气结——
刑大人懒懒地道：“你能克制已经不错，刚刚你就算真的砍我我也会原谅你的。”
没想到刑大人也正盯着他，目光凝重又焦切。
这家伙说这么一大篇话是什么意思？打进门来天上一脚地下一脚，东拉西扯，叫人摸不着头脑，难道是为了戏耍自己？
这人也太恶劣，太无聊了吧？！
就听刑大人哈哈大笑，明显开心起来，道：“怎么样？心情愉快多了吧？”
刑大人看了他一阵，又重新低头，漫不经心道：“看你傻乎乎的样子，确实不像会下毒的。下毒可是一门高深的学问。用毒的人更是心思机敏，百折千回，盖因用毒最重要的要旨，就是‘防不胜防’这四个字。”
汤昭道：“那我可能不会原谅我自己。这把剑为什么……”
汤昭越发莫名其妙，道：“当然没有啊。干嘛要杀人？”
汤昭一怔，倒思忖起来，他确实是有满肚子疑惑，但刑大人叫他敞开了问，他倒不知道从何问起。
思量再三，汤昭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