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出声的刹那,深空探测阵列捕捉到了新的变化。柯伊伯带那片巨大的阴影边缘,代表几何体舰队前锋的位置,一点冰冷得毫无温度的幽蓝色光芒,如同死神的瞳孔,无声地、稳定地亮了起来。紧随其后,是第二点、第三点…如同瘟疫般蔓延。那不是推进器的光芒,更像是某种冰冷意志的苏醒,是锁定的确认。
几乎同时,环带主控中心刺耳的、代表最高级别深空入侵威胁的警报,如同垂死巨兽的哀嚎,撕裂了所有频道,淹没了富士山穹顶内所有的欢呼与喧嚣!那凄厉的尖啸,是文明丧钟的第一次敲响。
冰冷的几何体阵列,启动了。舰队群那由无数尖锐几何体构成的庞大阴影内部,开始流淌起一种无法形容的、非光非热的幽暗能量流。这能量流无声地汇聚、编织,在舰队前方冰冷的虚空中,勾勒出一个巨大到令人窒息的、不断旋转的复杂几何图案——一个纯粹由空间褶皱和维度扭曲构成的“炮口”。
没有声音,没有光焰喷射的前兆。只有空间本身在那“炮口”前方发出一阵肉眼无法察觉、但仪器却疯狂尖叫的剧烈涟漪。仿佛一只无形的、覆盖星辰的巨手,对着太阳系内部的方向,对着那颗伤痕累累的蔚蓝星球和它轨道上的环带,轻轻地、冷漠地…挥了一下。
一道无法用人类现有物理概念描述的“波动”,脱离了冰冷的几何体阵列。它不是粒子束,不是能量流,甚至不是引力波。它更像是一道被强行“裁剪”下来的空间褶皱,一道被赋予绝对“静止”与“终结”概念的指令。它无视了光速的限制,在出现的瞬间,就已跨越了天文单位级的遥远距离,其路径上的一切——稀薄的星际尘埃、漂浮的冰冷陨石、甚至空间本身那微弱的量子涨落——都在接触的刹那,陷入了绝对的、永恒的凝固。
死亡,以冻结物理法则的形式,无声地降临。它比光更快,比任何武器更彻底,目标直指人类文明最后的方舟——“新长安”环带,以及它身后那颗刚刚看到一丝渺茫希望曙光的蓝色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