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一生都要被蛊毒控制吗?
还是不甘心。
恰好此时护士拎着个袋子回来了:“梁医生,家属买了饭。”
“家属人呢?”
“他想抽烟。医院不是禁止抽烟么,就去外边抽了。”
这个“家属”百分百确定,就是程星宇。
都说,有过死亡经历的人,会更加积极地生活,才会真正对生命怀有敬畏。如今的夏天感同身受。以前总以为死亡就是解脱。其实不是。别人的死亡经历如何不得而知,夏天的死亡体验里,除去亲人的慰藉,其余全被煎熬占据,痛苦在黑暗中被放大千倍万倍,如梦魇一般被桎梏纠缠,反倒不如活着。毕竟活着时,痛苦能被逃避,被麻痹,被短暂遗忘,甚至还有幸能拥有一些美好的时光,这样的每一秒都是上帝的馈赠。
爷爷说得对,想活着,就得让他见自己。
于是夏天打开护士送来的饭,匆匆吃几口,便请护士把自己扶到轮椅上。
“你要去哪儿?”护士问。
“去找家属。”
此时天色渐黑,护士眼力很好,刚出住院楼就指着一片绿植,对夏天说“家属在那里!”
夏天被护士推过去,程星宇正低头沉思,没有注意两人靠近。
“程星宇——”夏天轻喊他的名字,潜意识里担心他会扭头就走。
他的身影一滞,可很快又自顾自地抽烟,没有回头哪怕看一眼的意思。
护士把轮椅固定在程星宇面前,识相地告辞,“你们聊,我先去忙了。”
“好的,谢谢你!”夏天轻声道谢。
“不客气~”护士挥手离去。剩下两人一坐一站,任轻风吹拂发梢,任烟头燃烧殆尽。
“程星宇——”夏天再次呼唤他的名字,希望他能扭头至少看自己一眼,把自说自话的不安驱散一些。
烟蒂被他随手扔到脚下,四周还散落着七八根烟蒂,混合着唾液、尘土和焚纸的气味。
这样的景象,不仅仅是人没素质的体现,给夏天更多的感觉是不好的联想:肮脏、混乱以及死亡……
深吸一口气,甩掉不好的感觉,既然重新醒过来了,就走出一条开满鲜花的道路吧!
看眼程星宇,只见他新点的那支烟正奋力燃烧,点点火光在淡淡的夜色中跳动,烟气在一吞一吐中回绕,把他笼罩在另一层空间。
眉头蹙起,他极少用这样冷漠的态度对人,夏天想要和他深入对谈的意图被重重打击。
“你和杨紫悦在一起了?”没想到,竟是以这个问题开启。
也许他不会回答,也许他会变得烦躁。
可没想到,他竟一脸平静,夹烟头的手指纹丝不动,一如既往地把烟送到嘴边。
他深吸一口,轻描淡写吐出两个字:“没有。”
“杨紫悦发了一张你俩的照片——”
“我看到了。”
“所以, 到底发生了什么?”
程星宇把烟头摁灭,转过身来,似乎有了交流的意向。
这时夏天方才看到他的脸:满脸倦容!
深深的疲惫感从方才的背影初见端倪,如今打个照面,夏天终于确定。
他的眼睛被烟熏成红色,却强撑着瞪得很大,眼皮都不眨一下,“所以,不是我小心眼,正常人,都会对另一半接触的异性保持警惕。”
“我不懂,程星宇,你想说什么?”
“明知道自己低血糖,还大早上不吃饭跑到杨紫悦家,这下好了,发病了吧?夏天,你能不能注意一下?你知道我在医院守了你多长时间吗?!”程星宇越说越激动,而后一声苦笑,“如果不是肉包,我都不知道你晕倒了……”
“你守了多长时间?肉包在哪儿?”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生病了?被肉包带着找到晕倒的你时,我痛恨我自己;后来查小区监控,看到大早上你就开始难受,还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时,我——”
回忆被勾起的夏天粗暴地打断他,“告诉你,你就会见我了吗?”心中因他那天的不理睬而生气。
“会!我会把你送到医院,让你及时得到救治!而不是——“他忽然说不下去,喉咙因激动的情绪而干涩,过了一会儿,他沉闷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知道吗?病危通知书放到我手中时,我一个字都看不清……”
放任他反复体会那时的紧张与痛苦,也让自己了解昏迷后发生的事。
太阳不知何时已彻底下班,微风渐凉,将往事吹散。
“我昏迷了多久?肉包呢?我记得它一直在我身旁。”夏天真的想知道。
他摇摇头,从过去的情绪中抽离,目光对上夏天的,眼神变得清明,“你昏迷了五天,肉包被我送去宠物店洗澡了,一会儿去接它。”他轻轻地陈述,仿佛抹去伤神的情绪耗光了心力。
“我居然昏迷了这么久?”夏天吃惊。
“医生说你当时的情况十分危急,所有功能器官全部衰竭,能活着就是奇迹,不排除会有后遗症。所以这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