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着联名血书,只觉怒气不断上涌。
他强迫自己瞥开视线,沉声道:“你所言不无道理,底下状告者,谁来道明?”
众人互相对视着,最终走出一位娇怯的女子,看着柔弱无骨,格外清瘦。
可从她一双手和清丽面庞来看,显然从前家境是相当不错的。
陆岚上前去扶住她,温声道:“你若实在惧怕,也不必勉强,我与吴伯伯来说也是一样的。”
女子摇摇头,撑着身躯颤巍巍地走出来,双眸含着泪看向南宣郡王,眼里满是浓烈的恨意,恨不得要将他生吞活剥般。
深吸一口气,她忍下所有恨意,跪在地上深深拜过后道:“皇上要实证……民女便是最好的人证,民女愿向皇上陈述一切,只求皇上查明真伪后,能全我等川州百姓心愿。”
她用力磕下三个响头,额头已然是一片通红。
死咬一下唇瓣,她稳住声线,挺直腰背开口道:“民女原是富户家的小姐,我家中所经营的瑞云商号,说来曾也是在各处闻名的,可在后来南宣郡王来到川州后,便是一落千丈,只因……只因……”
顿一顿,她坚定语气道:“只因他看上民女,便在逼迫我父母不成后,针对我家商号出手,可民女父母宁死不从,即便是商号彻底没落,也没有将民女交出去,他便动了杀心,寻江湖杀手在一夜间灭我家满门,还藏匿民女父母失身,便民女二人存活在世,只要我乖乖听话……”
“民女别无他法,只能听从他的命令,自此辗转于川州大小官员之手,他将我当作侍奉那些官员的工具,这当中有多少勾当藏匿,民女都曾亲自在场。”
“春花楼屡屡妓子失踪、民田灌水投毒、贾府灭门惨案、伪造饥荒,向朝廷要粮……凡此种种,民女都知晓得一清二楚,甚至藏匿有几封他们之间往来的书信,可以证明此事!”
她红着眼眸说起过往来,满是痛苦,不必说结局,众人也都能知晓。
她定然是发现父母早已惨死,这才脱身离开,选择进京告御状。
好好一个富家小姐,竟至如此境地,不少大家小姐都同情于她。
皇帝听着也很是唏嘘,他好声安抚一番后,才开口道:“信在何处?你可带着了?”
“有,民女一直带在身侧。”
女子应声后,便从后面一婆婆那里接过包裹,将几封信取出:“正是这些。”
“那你呈……”
皇帝方开口,便见一道身影更快上前,拿过几封信便撕个粉碎。
南宣郡王嚣张至极道:“这种脏眼的信,皇上还是不必看了。”
“朕要不要看,何时需要你来决定?!”皇帝怒火终于不再掩饰,“来人!将这逆贼给朕按下,不许他再胡作非为!”
南宣郡王冷哼一声,根本不在意。
信都被他毁了,他自然是得意。
皇帝看着碎在地上的信,询问左右道:“去看看,能否修复。”
“这……”左右都很是为难。
即便修复,说不定南宣郡王也会称他们拼的不对,不肯承认呢。
底下那女子却忽然放声笑起来。
她盯住南宣郡王,恨恨道:“你这般急着毁掉信件,是因你心虚吧?”
南宣郡王傲然扫她一眼,根本不屑于去理会。
女子冷冷道:“可惜你失算了,我从未说过那包中的便是我所说的信件,那些不过是白纸。”
说罢,她便拎起碎纸片,将其展示给南宣郡王看:“你这般阴险狡诈的人,真当我们没有任何准备吗?”
“你……!”
南宣郡王眼眸猛然一沉,内里都是汹涌的火光。
女子嗤笑一声,回身向皇帝道:“信件一直在民女身上,民女从不敢离身。”
她捏住衣衫,迟疑一瞬,仍是闭着眼向外扯。
“等等!”骆清澜开口,命谢秋上前,“将我的披风取来。”
谢秋忙上前将披风送上,由骆清澜将那女子给裹住。
“虽是舍命来此,你却不必放弃尊严。”骆清澜低声道,“皇上仁慈,也不会愿意看你做出如此牺牲。”
女子眼眸红一红,用力点着头,颤巍巍去解衣裳。
南宣郡王急了,疯狂挣扎着想要上前,江笠冉一脚踹过去,联合谢秋一同将她给死死压在地上,让他动弹不得。
“我便说你是窝囊废。”江笠冉冷冷嘲讽着,“除了欺负女人,你便是一无是处。”
“放开,疯女人!”南宣郡王叫骂着,却是无济于事。
见皇上并未阻拦江笠冉和谢秋,侍卫们便知晓是什么意思,立即上前将人按住。
女子将信顺利取出,颤颤巍巍交到骆清澜手中,还带有她的体温。
骆清澜郑重接过,道:“皇上定然能明白你们心意的。”
她将披风好好为女子披上,便上前去将信件呈上:“皇上,请您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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