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见郎中走了儿子还坐在西厢房里,知道定是郎中在睿儿的房间里发现了毒源,一时也很纳闷。她起身进入西厢房,看见儿子发呆的样子很是心疼。
听见响声,李志勋抬起血红的眼睛对视母亲。老太太一愣,睿儿跟着她中了毒,她心里也很恼怒:“查出了什么?你不会怀疑是母亲干的吧!”
李志勋惭愧地低下头:“儿子不敢!儿子只是不明白,是谁想要毒害睿儿?睿儿到底惹了谁?那人如此狠心竟想让他变成傻子?”李志勋说到最后已是咬牙切齿,当他抬头看着老太太时,老太太再次看见儿子眼中的泪光。
男儿有泪不轻弹,李志勋强忍的泪水,刺疼了老太太的眼睛:“你以为就你心疼睿儿吗?睿儿也是我的亲孙子,我又怎么忍心让他变成傻子?”
李志勋心里乱得很,他不想忤逆母亲,只得低垂着脑袋不吭声。
老太太越发恼怒:“你放心,我定会查出背后的黑手!还自己一个清白!”李志勋方才只顾自己生气,并未注意母亲言辞,此刻方知母亲误会了自己。
他连忙站起来扶着母亲轻声劝慰道:“母亲,你知道儿子并没有怀疑您,您何须如此妄自菲薄呢?”
老太太脸色稍稍好看些,没好气地训道:“当官了长出息了,什么话也不和母亲说了!”
李志勋嘴唇翕动几下终是没能发出声音。宋姨娘到底是老太太的亲侄女,没有证据说了又能如何?
说了只会再添烦恼!她母亲和宋姨娘的本事他是见识过的,没有确凿的证据说出来,只会让马蜂窝飞出的更多,更让他头疼。
想当初,自己和王静琇一见钟情,他向母亲禀明了此事,能攀上国公府这样的高门大户,母亲自是高兴,母亲满口答应了婚事。
他高高兴兴地迎娶了心爱之人。可是就在新婚一月之后,母亲向他合盘倒出他上京赶考前和舅舅家的协定,娶宋芙蓉为妻。
母亲泪流满面:“我一个寡母把你们养大容易吗?当初,如果不是用你表妹的嫁妆银子给你当盘缠,你那里有钱上京赶考?那里会有这样的机遇?人要凭良心,不能只顾自己。现在你娶了个高门女,母亲也不说让她做平妻,只让她做个姨娘应该不难吧!”
李志勋和爱妻海誓山盟表过态,今后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刚刚一个月就变卦了,他自是不能做那种背信弃义的事情!
他倔强地说道:“当初用了多少银子,现在十倍,或者二十倍还给他们,让表妹另嫁他人,这对表妹也公平!”
母亲答应了帮助他,背后却做出了令他终身悔恨的事情。
那天,母亲说表妹答应了回家再择夫婿,只是想和他见最后一面。李志勋来到了母亲的院子,没想到表妹亲自端的一碗茶让他失信于爱妻,和表妹发生了苟合之事。等到翌日爱妻给母亲请安时,就见到了自己和表妹衣衫不整的样子。
爱妻还在震惊中没缓过劲儿来,表妹的父亲,自己的舅舅却倒打一耙,说自己毁了他的闺女,要找族长给他做主,表妹也寻死觅活,一时闹得鸡飞狗跳。
王静琇却出奇的平静,她当机立断把宋姨娘收为丈夫的妾室。宋姨娘的父亲此时不干了,拿出了当时和自己妹妹定的协议,还要找族长做主,要让李志勋把自己的女儿立为正妻。
李志勋的母亲也脑了,她知道自己的侄女虽然和她亲厚,可是没有现在的儿媳妇有钱啊!自家儿子说的媳妇可是有钱有势有权呀,还没进门就赎回了新县城内的祖宅,带了许多嫁妆,买了许多良田,契约上的名字自都是儿媳妇的。
如果此时惹得儿媳妇翻了脸,回了娘家,国公府一发怒,这些刚刚到手的东西不就鸡飞蛋打了?
她连忙争辩道:“哥哥可不能浑说,昨天不是说好了吗?成了事就扶为姨娘吗?志勋明媒正娶的儿媳妇哪有做小的道理呢?”李志勋愣住了,原来自己和表妹发生的事情都是母亲和舅舅安排好的,他痛苦地低下了头。
宋父不依分说:“我不管,这是你们的事情,我这里有证据,不然就去找族长来评理!”
眼看着事情无法收场,周围的邻居也探头探脑的打听,再不解决,恐怕李志勋的这个县令也甭想当了。
齐家治国平天下,一个大男人连个家就管不好,还当个什么官?那些御史可不是吃闲饭的,虽然新县离京城远,但是盯着新县这个窝子的人可不少。
王静琇虽然恼怒李志勋,疼恨搅家精婆母的愚蠢,但看着宋芙蓉妇女志得意满的样子,她不由得怒火中烧,她在娘家学了这么多年的治家之道,也不会被这些人打跨!
她知道李志勋虽然读书脑瓜灵活,在此事上却木讷不懂变通。王静琇镇定自如地道:“一家人好商量,舅舅休要动怒,能否把协议拿来外孙媳妇看一下?”
宋姨娘的父亲长期在乡下生活,除了蛮干没有多少心机,他不疑有他,把协议给了王静琇。王静琇拿过协议顺手塞进了茶壶里,等到宋父反应过来抢出协议时,协议书上的字已是模糊一片,早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