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手上削好的萝卜扔进水盆里,压低声音一句:“你刚刚在那边,跟那个势利眼聊啥?”
张代的嘴角往上一扬:“他说唐琳也在深圳,单纯得要命,一直没谈过恋爱,让我如果身边有些好的男人,介绍介绍给她。他问我要了我的电话号码,说以后好让唐琳跟我多联系。”
原来唐琳也在深圳,果然那座城,包容性挺强嘛。
至于唐琳没谈过恋爱这一说法,我真的是呵呵哒。她在空间里,前后公开与三个不同的男人秀过恩爱好吗!
而唐华辉,他的脸倒是挺大,他安的什么心!让我的男人去跟唐琳多联系,这到底是什么鬼!
内心动荡,我脸上却没有分毫的波澜,说:“那你给了?”
嘴角上扬得幅度更大,张代耸了耸肩,一副我那么聪明你快夸我的神情,压低声音:“我给了个座机号码。中州前台的。你伯以为是我家里的电话号码,拿着挺高兴的。”
好吧,算他醒目。
凑得更近一些,张代的声音越来越低:“唐小二,除了你别的女人入不了我的眼。更何况是一个不如你万分之一的女人。”
心瞬间甜到发腻,我却口是心非说:“你吧,就知道油嘴滑舌。”
张代把手竖起来:“天地良心,我说的都是大实话。”
又是想起我昨晚的约法三章了,张代突兀拉开了一些距离,他说:“差点忘了,又跟你凑太近了。得得得,我也去帮忙干活,弄酒席。”
这新上门的小女婿,还真是勤快嘛,张代说干就干,跟着陆陆续续过来帮忙的那些大叔大妈,一起去架炉灶,抱干柴,还帮着帮桌椅啥的。
十点出头,我哥开着摩托车把厨师载了过来,在锅碗瓢盆叮叮当当中,酒宴的大菜一道道上桌,而张代之前租的那30辆车,都弄成了时下最潮的婚车,在我家门前那段路上拍成了一小长龙,帮着干活的左邻右舍都看呆了,有些八卦的还跑去问我妈哪里来的车,我妈挺质朴说是我跟我对象一起帮我哥弄的,那些之前看着我还挺是玩味的目光,瞬间变得不一样了。
没有想象中的畅快感,我只觉得苍凉,话也说得挺少,只顾帮忙张罗着,让我哥好腾出空来,去接新娘子。
五点过半,左右,宴席所有的菜品全弄好了,那浩浩荡荡的接亲车队也回来了,我总算跟我嫂子打了个碰面。
挺质朴的一姑娘,笑容很温婉,一看就知道挺好相处的。
我们这里的婚宴,大多流行请满是乡土气息的司仪,多少会闹闹新郎新娘,然后再夸张地报报,男方准备了什么之类的。
我挨着张代坐在最近的亲人席上,听着司仪报出,我这个妹妹送了我哥一辆宝马,台下是一片的沸腾。
让我没有预料到的是,张代还偷偷摸摸的买了十六个黄金的龙凤手镯,也是以我的名义给送上,在我哥帮着嫂子往手上戴时,台下那些议论声差点把棚子都掀翻了。
让我略显安慰的是,不管那些人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至少我听在耳里的,全是赞誉。
可想到张代走这么一趟下来,前前后后花了那么多钱,我再想想他挣钱不易,有时候凌晨还在陪着客户玩命的喝酒,就觉得心里面硌着难受。
一个走神,我的目光游弋着,就与坐在斜对面的唐琳碰撞在了一起。
她应该是看我出尽了风头,不爽了吧,她狠狠朝我翻了个大白眼。
我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懦弱毫无底气任由她欺辱的人,面对她这番冒昧鄙夷,我没有再像小时候那般赔上羞涩的笑脸,我反而是不屑地咧了咧嘴,随即把视线移开,懒得再看她。
等宴席开吃,唐华辉竟是闲不住了,他一改以往口口声声取笑我也就回家种田拔草那种轻视,三番两次找名目跟我搭讪,旁敲侧击想知道我在深圳做什么。
我真心懒得理他这种眼睛长在天上的势力老头子,凡事打个哈哈敷衍着。他看从我的嘴上挖不到料,又把眼神瞄上张代,他还真特么当我死的,当着我的面他时不时在张代面前,不断地用一些与唐琳严重不符的溢美之词来形容着唐琳,推销得十分卖力。
知道张代看不上唐琳这种,我也懒得去管,视若罔顾只管放开肚子吃宴席。
好不容易喜宴结束,人群散去,唐华辉和唐琳也总算走了,让我落得了眼前清净。
随后,我和张代又在家里呆了三天。
这三天以来,他似乎对啥都新鲜,让我带他去稻田上网田螺,抓河虾,挖莲藕等等,我所到之处,再也没有听到那些左邻右舍再提起我被学校退学的事,只听到他们不断夸我混得本事,还不忘本,肯扶持照顾家里人,很有良心啥的。
这个梦幻一样的假期,就在越来越多赞美堆积中,走到了尾声。
临回深圳的前一晚,张代给了我爸妈一张贴了密码的银行卡,说是提亲该给的礼金,他们推脱不下,最后也给我一张银行卡,说是我的嫁妆。
我拗不过最终收下,却失眠了整整一晚。
早上起来,我哥张罗着开那辆宝马把我们送到市区,于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