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方休!”
剑卫簇拥着紫袍身影远去时,莫问天摩挲着新得的玉简,脸上掠过若有所思的神色。
自己将三王子打成残废,这位八王子作为弟弟,非但不寻仇,反倒殷勤结交,大汉王室的夺嫡之争果然残酷无情。
此人出手阔绰,所谋必定非同小可!
他仰首望天,星轨渐稀,再有一个时辰便能集齐幻海蜃砂。
今夜这里闹出这么大动静,明日此地恐生变故,不如先回门派整顿,明夜直取莲花峰,端了六道联盟的老巢。
思及此,他沉声下令:“南宫曜日,你等四人即刻前往汉界山潜伏,明夜子时在天御峰下会合。”
四人领命而去,身影很快隐入夜色。
方才八王子已瞧见他们,不出两日时间,他们效忠无极门的消息便会传遍大汉。
自此,他们在大汉再无立足之地,唯有将身家性命全系于无极门这艘战船。
对这四个亡命之徒而言,前程早已是奢望,如今能抓住的,唯有无极真王这根救命稻草。
在此同时,天都山关隘,一阵沉闷的号角声刺破夜的寂静。
无数燃烧的流星划破天际,轰然砸向城墙,瞬间将守军阵型撕得粉碎。
“敌袭!敌袭!”
“不好,是大郑国攻城。”
“怎么办?逃吧!”
……
关隘城墙上,申国守城士兵在火光中惊恐呼喊。
深夜的倦意被突如其来的战火驱散,他们仓皇抓起兵器,却见上百座巨型楼车已碾过冻土逼近关隘。
每座楼车顶端的床弩,正喷射出丈余长的铁矢,将城墙射得碎石迸溅。
“乱喊什么?”
申国公扑上城墙,拔剑砍掉那个喊出逃命的士兵,他探头往城墙下望去,脸色变得不好看起来。
在夜色下,一座座高耸楼车平推而来,足有上百座以上,上面装置着大型床弩,弓弩手操作着,一支支巨型弩箭破空而来。
“轰!”
一支玄铁弩箭贯穿墙垛,连带炸飞半截城墙,上百名楚军惨叫着坠入火海,焦臭味混着血腥气直冲鼻腔。
“这些攻城器械?”
申国公脸色苍白如纸一般,大郑国列兵百万将士,并调动大批攻城器械破城,天都山关隘明摆的守不住的,难怪自己手下士兵要喊逃命。
看来,四海天将领兵已经路过巴国,消息传到大郑国天都山前线,那雷万山已经知晓关隘防守空虚,这才率兵大举进攻的。
怎么办?
此刻,摆在申国公面前的,只有三条路可选。
要么战斗,要么投降,要么逃命!
可是这三条,全部都是死路,天都河水脉锁住金丹,只能沦为四海天将的傀儡。
“可恶,寡人就算死,也不能让你好过。”
申国公脸色掠过狠色,忽然在城墙上扑身而下,厉声吼道:“四海天将!这都是你逼得,寡人别无选择。”
“你疯了!”
在他丹田腹部,传来四海天将气急败坏的怒吼。
“寡人降不得,逃不得,唯有战死,四海天将,这都是你逼得。”
申国公张开双臂,他如陨星般坠向攻城楼车,嘶哑的吼声穿透夜空。
“楚王,你睁开眼看看,申国作为你的附属国,从未有任何背叛,今日寡人以死明志,我申公害绝非贪生怕死,也不是叛国苟活之徒。”
“轰——!”
一道恐怖的炸裂,有若烈日坠落般,将四五座楼车炸的四分五裂,周围上万将士被席卷在里面,化为簌簌血肉碎片落下。
“哇——“
千里之外的巴国境内,四海天将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在龙鳞马上身形剧晃,他一把攥住缰绳,才勉强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形。
“将军!”
亲卫统领慌忙上前搀扶,却被他染血的手掌重重推开。
“无妨。”
四海天将抹去唇边血痕,冷哼道:“倒是本将看走了眼,这申国公竟是一个狠角色。”
东方既白,最后一缕残月正被天光吞噬。
他抬头望向血色褪尽的天际,冷声问道:“前方是何地界?”
亲卫统领抱拳急禀:“已至巴国阆都境内,是否下令攻城?”
“不必了。”
四海天将微微摇头,轻叹一口气,语气消沉道:“传令三军,直奔蜀道以北!”
龙鳞马扬蹄长嘶时,他最后回望了背后的天都山,高耸山脉在晨曦中如断剑残刃,割得这位神策府第一天将眼底生疼。
大楚国,以后只有半壁江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