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怪我吗?”
锦月还记得在晋州时,叶阑曾恶狠狠的警告过她,若她不在了,他要让整个天朝陪葬,现在无疑,她就是在寻死。
“月儿,义父将听风楼交给了你,却也把你托付给了我,我原想你活着就好,现在我希望你活得开心,短暂的幸福比漫长的煎熬要好的多吧?我怎会怪你。”
锦月会心一笑,压在胸前的顽石,因为叶阑的谅解而移开,这世上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却唯独对叶阑有所亏欠,因为要护着她,叶阑一直活在阴影里,见不得天日,却一句怨言都没有。
秋末的夕阳熹微慵懒,大概是睡了一个好觉,往宫里走了那么一遭,与群臣纠缠了好几个时辰,回来时竟然还可以有个不错的精神。
太宰府后院与书房相对,建了一个四面环水的凉亭,水中栽植着水莲,养着红鱼,虽不到季节,却因为这池清水引通了温泉,倒是有了四季常开的一池碧莲,这凉亭没有直通的拱桥,府中的下人都是靠着一叶扁舟行往。
此时在昏黄的夕阳照耀下,却散出一抹月白,一袭素净的绯衣,慵懒的靠着朱红色的柱子,一手支着头,一手握着书卷,半张无暇的侧颜,被轻柔的晚风携飞了几根发丝遮掩,到衬出些朦胧之美。
赫连鸣谦不自觉的在嘴角溢出些笑意,方才他便想,晨起分离的太过仓促,若此时能见她,抱上一抱,该多好,不曾想她便出现在了眼前了,他真是白活了这二十几年,如今才体会到牵挂一个人,不但不是负担,反而是想象不到的甜蜜。
赫连鸣谦踏水直接跃进凉亭,恰如他方才所想,一把将亭中那人拥在怀中,嗅到她身上那股清新的体香,心间瞬时暖了些许。
“回来了?”
锦月眼帘依然低垂着,淡笑着取了石桌上的书笺,夹在她翻看的那一页,方缓缓合起放在身侧。
“我这样贸然将你抱住,你都不抬头看上一眼是谁,就不怕被那个胆大包天的登徒子占了便宜。”
锦月莞尔轻笑,清浅的眸光,迎着粉莲清荷柔柔的飘落下来,美如墨画。
“怎会?叶阑又不瞎。”
躺在树梢养神的叶阑撇了撇眼角,心中思索着,锦月这句话算不算夸他,若是,怎么听着折麽别扭。
“我倒忘了,我的碧华身边还有一个男人如形随行的保护着。”
赫连鸣谦依然笑得和煦温雅,只是那男人二字咬重的语气,所显示出的不悦,让人忽视不得。
“你~”
锦月饱含秋水的盈盈双眸带着几分笑意,在说出一个你后,顿了片刻,将赫连鸣谦温笑的面孔仔细看了看。
“醋了。”
被两个字直戳了心事,赫连鸣谦干咳了一声,来掩饰掉自己的尴尬,即使知道叶阑跟锦月定然不会有什么,但他依然不是那么舒服,他自己都未发觉,提起叶阑来,总是不经意间有股醋意。
“青鸾保护你不好吗?”
锦月脸上的笑更浓了。贴着赫连鸣谦靠了靠,似是想要取悦他,又握住了赫连鸣谦一只手掌把玩。
“过些日子,我便寻个由头,把他打发走好不好?”
叶阑一个激灵从树梢坐了起来,本来他攀着的树枝就细,经他这一猛起,咔嚓一声断了,叶阑整个人摔了下去,好在他轻功不错,一个翻身又寻了个地方稳住身体,朝着亭中合计着将他排挤走的两个人瞪了一眼。
“我这太宰府中有你多少人,我这一路走过来,竟没有一个人跟我禀告你来了?”
赫连鸣谦这样一问,锦月微微侧了侧头,若有所思的盯着赫连鸣谦温和的脸,随后垂眸笑了笑,只是眸中有些许小心翼翼试探的问。
“你介意吗?”
他们都不是将情绪,随意能在面上浮现的人,赫连鸣谦明显感觉到锦月这笑有些试探的意味,他知她心思细腻敏感,怕是以为自己不高兴他府里有她的人,便回紧紧的握了锦月的手。
“这一府的人日后都知听女主人的,碧华说我是否该介意介意?”
锦月听到女主人这一称呼,白皙的脸颊浮出一片绯红,垂眸不敢再抬眼。
“原来你也会害羞呀,我记得在晋州为我宽衣时,那时你可比我镇定呀。”
锦月轻推了赫连鸣谦一下,将头转了过去,眼角却款款流出笑意,果真还是借着他人的身份大胆一些。
赫连鸣谦看锦月羞红的双颊,心情莫名的愉悦起来,凑过去再次将锦月揽在怀里,他爱极了她身上的馨香,爱极了她温热的体温,更爱极了她只在他面前流露出的小女儿姿态。
深秋的夜暗的有些早,夕阳已经将余晖收尽,苍穹的东北角已经有一弯清浅的月牙露出。
在院子里用过晚膳,清秀的侍女捧了一个锦盒过来,恭敬的递给了赫连鸣谦,便知趣的退了下去。
“来~,试试?”
锦月怔了一下,看赫连鸣谦将锦盒打开,里面是一件女子的衣衫,正红艳丽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