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过是个孱弱的书生,青芜虽未用力,但这一拳也足够让他倒地不起。
“女……女……女侠说……不是说了不杀我……”沈轩捂着肚子满地打滚。
“打你而已,连根毛都没少,叫唤个屁。”程若欢追到二人跟前,看见青芜打人,第一反应居然是拍手叫好,“打得真好,这东西叫我们费了老大劲,不打几下怎么解得了气?”
“我还是不明白……玄澈就这样放过他?”青芜蹙眉,正疑惑着,却看见沈轩两手空空。
原来这家伙是偷溜出来的,连那个盒子都不要了?
就在这一刹那,她与程若欢,忽然不约而同地各向一边闪身疾退了数步,打了好一会儿滚的沈轩,看见眼前忽然多出的寒仞,也识趣地不敢动弹了。
程若欢瞥了瞥眼前拿刀的男人,咧嘴一笑:“早啊,荀兄。”
“这是夜里。”荀弋一点也不喜欢开玩笑。
“那也比明天天亮要早得多。”程若欢不笑了。
“你怎么和他在一起?”荀弋冷哼。
这话是问的青芜,程若欢却岔开了话头:“财迷,看着佣金涨了,龙潭虎穴也敢闯了?”
“龙潭虎穴,你不也来了?”荀弋漠然。
程若欢这次没耍贫嘴,手中折扇一收,赤手空拳便对上了荀弋的刀。
世人都道寇承欢是个浪荡子,却也因此忘了,她还是个绝顶高手。
程若欢手中半寸兵刃也无,袖袍间双掌翻飞,每每遇上荀弋的刀,都能十分精准地化去或避开那些招式里的锋芒,她的掌心手背,多次与刀锋擦过,竟也是毫发无伤。
可这并不代表着荀弋的刀不好。
在这月光底下,他的刀始终泛着一种生人勿近般的幽冷光泽,几番与程若欢的衣袖交错,没有半招是华而不实的花架子。
这是杀手的刀,哪怕没有杀意,也依旧快、准、狠。
可即便如此,他竟还是伤不着程若欢分毫。
程若欢所用的,没有一招是孤城派中已现世的,可叫人辨认的招式或身法,反倒是习武之人难以练就的,到达返璞归真之境后的一种本能。
一连过了数十招,程若欢的掌力已有三五次擦过荀弋的衣角。荀弋原本冷漠的神情,也渐渐显现出几分愕然。
本想趁乱逃跑的沈轩,则被青芜一脚踏在胸口,生生被她迫得呕出一口血来。
这时,荀弋的刀势却忽然变了,从方才有条不紊的出刀方式,变成了每一刀都蕴含着诡谲变化,与浓重杀意的刀。
荀弋终于还是动了杀心。
于是局势变了,原本只想逼退程若欢的荀弋,用足了十成力,而不愿显山露水的程若欢,却多了一个劲敌。
青芜见状,刀鞘一翻,直接将沈轩这个麻烦的玩意儿敲晕了过去,随即缓缓走到荀弋身后,用看起来十分装模作样的动作,拔出的她的刀。
这动作乍一看像在有意唬人,可待她出刀之后,荀弋才觉出不对。
这女人的内力,已然远远超过了她这个年纪应有的程度,以至于能将这前朝沙场中常用的厚重兵器,用出一种别具一格的轻灵之感。
荀弋不曾正式同她交过手,又因起先看她装腔作势的表现而轻敌,一时之间,竟被她一记重击打中手腕,险些让兵刃脱手。
程若欢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刚占着便宜就奚落起他来:“荀兄,这还没分出胜负呢,怎么这么快就想丢盔弃甲,抱头鼠窜了?”
这还乱用起成语来了?
青芜没有接话,在她心里,还有一个疑问。
抢夺张公子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勾当,荀弋也不是那种整天发愁接不着生意的小角色。如今沈轩的事有镜渊插手,还引来了一大帮的阿猫阿狗,这般局势,即便谣言再如何有人,显然也不是什么值得去拼命的活。
这件事,程若欢辞得,冯千千辞得,荀弋怎么就辞不得?他一向独来独往,想来也不会与那幕后的雇主有什么过命的交情,如此想来,他执着于此,难道是因为有十成的把握?
他哪来的十成把握?十八罗汉托过梦?
“这么着罢,荀兄,再打下去咱们就得杀人了,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东西,为这么个玩意儿死了多不值得?你是缺钱吗?缺钱我给,比那佣金还高,你看怎么样?”程若欢这么几句看似调解的话,已经把难听的词全都用完了,天知道是不是想激怒他。
荀弋冷哼一声,并不罢手。
“得嘞,那咱可就不客气了。”程若欢翻动手掌,那日“英雄救美”时所用的匕首便出现在她掌心。
要说江湖上这些习武之人最喜欢用的兵器,排第一位的定只有剑,剑有风骨,说出去好听,拿着也好看。盛唐诗人李太白便是剑客,剑使得如何不知道,为它赋诗却有不少——“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这使剑之人,占了习武之人当中七八,然而不说高手,只说能够把剑使得有模有样之人,也不知有没有占这当中一二。
再其次的,便是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