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话怎么都喜欢绕圈子?”青芜不解其中详情,听得云里雾里,却也见不得段逍遥与庄子滢如此别扭,“不就是多了个男人吗?一个收作一个夫君,一个权当外室养着,岂非皆大欢喜?江湖儿女就该不拘小节,能被你们闹成这样,也是稀奇事。”
这一番话,堪称惊世骇俗,听得众人皆是一愣。
饶是程若欢最先反应过来,拍着桌子哈哈大笑道:“青芜姑娘此话有理,男人可以养十个八个的外室,女人又有什么不可以?”
“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庄子滢不知怎的怒了,蓦地站起身来,冲青芜喝道。
在这种情形之下,萧璧凌若解释便等于狡辩,不解释等于默认,便只得摇头道:“此事我本不该掺和,可如今令你二人误会更深,我实在是……”
庄子滢并没有给他机会说完这话,而是当众给了他一个耳光,随后看了一眼段逍遥,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说,便径自回了房。段逍遥这时才意识到大事不好,当下喊着她的名字,一瘸一拐追上楼去。
“矫情。”青芜终于可以安静吃饭,总算长舒了口气。
至夜,客舍里的人都歇下了,青芜被内伤折腾得难以入睡,便走出房门想透个气,却看见程若欢架着二郎腿躺在大堂的屋梁上,手里还拎着一坛小酒。
“受了伤还不早些休息?”程若欢看见青芜,回头冲她一笑。
“你不走吗?为何要留在这里,继续同天元堂纠缠不清?”青芜问道。
“这里闷,要不要上屋顶坐坐?”程若欢笑问。
青芜点头,随即与她一同翻窗出去,上了屋顶,程若欢直接躺倒在一片黑瓦间,满饮一口坛中美酒,道:“小师妹,你为何会用刀?”
“恩?”青芜一愣。
“当年,师父还只有两个弟子的时候,将门内的武功——一套刀法与一套剑法,分别传给了他们。”
“我知道,传给师父的是‘藏锋’,而传给白师伯的,是一套尚未来得及取名的刀法。”
“你知道为何吗?”程若欢挑眉。
青芜摇头。
“师父是碧华门的弃徒,也是因天赋非凡,又是女子,而被那些老家伙所排挤出来的,”程若欢喃喃道,“她是全凭自己悟出的那些武功,自然也会希望她的弟子,不要只会依葫芦画瓢。”
“所以,传给他们的武功都不完整,而是要让他们自行领悟,从而得到更多,青出于蓝。”青芜淡淡道,“和师父想的一样。”
“初看你用的是刀,我还在诧异,可现在倒明白了,荆师姐,应当早已领悟了师父的用意,还把这些教给了你。”
“也不完全,有些法子,她是照着师祖做的。”青芜说道。
“你是说,她也只传了你一部分?”程若欢问道。
青芜点头。
“难怪我看你的刀,如此特别。”程若欢略一沉吟,道,“有件事我很早就想问你,为何你……”
“不如你先说说,你是为了什么?”青芜盈盈一笑,注视着她的双眸,道,“在他人眼里,你与段逍遥是一种人,惹是生非,只为了让人记住你,或是畏惧你。”
“我若说了,你说吗?”程若欢说着,便轻轻吹了声口哨,像是登徒子调戏在街上看见的漂亮姑娘。
“都只说自己愿意说的,点到为止。”青芜回答得十分狡黠。
“我想让师父讨厌我,也想让她最得意的弟子回去。”程若欢道,“我惹过的事都不算大事,想要惹的事,才是真正的大乱子。”
“放不下吗?”青芜问道。
“要是你的亲人被另外的亲人所害,你放得下吗?”
程若欢的话,让青芜的心蓦地疼了一下。
她想起了沈轩,想起了在七年前那个出逃的夜晚,沈轩跑到一条死路上,本能拉过沈浛瑛替他挡刀的情形。
“我连我的亲人,是被谁所害的都不知道。”青芜摇头,笑中带苦。
“都是苦命人啊——”程若欢长叹,用力舒展双臂,伸了个懒腰,道,“所以我们谁也拦不住谁,去走一条不归路。”
“我还是挺想活着的。”青芜说道。
“所以你不会是喜欢管闲事的人,”程若欢道,“那个张公子对你而言,一定很重要。”
青芜不言,只是摇头。
“我陪你去找。”程若欢拍拍她的肩膀,道,“只要你叫我一声师姐。”
“差辈了,不叫。”青芜果断拒绝。
“那师姐不陪你去找,小师叔去。”程若欢搓了搓鼻子,却又回头,朝屋檐下的暗处望去,低声问道,“你说,是来找你的,还是来找我的?”
青芜凝眉,然而低头去看,那黑影却已翻窗进了客舍。
那是一名身着紫棠色衣衫的瘦高之人,头戴黑色帷帽,下垂的幕帘刚好垂至脖子根。
他是来找萧璧凌的。
都是习武之人,这样不大不小的动静,已足够让他提早察觉,起身防备了。在这名刺客打扮的人翻窗进屋之前,萧璧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