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无法确认之事,如今全都能确认了。
玄澈第一次看见苏易时,那神情便如恶狼见了猎物一般。
而青芜也曾说过,苏易是“有些粘着他”的人。
那么玄澈将人带走之后呢,又去了何处?
“请问顾尊主……”萧璧凌凝眉,“人是几时被玄澈带走的。”
“就在举贤会当日。”顾莲笙悠悠道,“怎么,萧大侠仍是不肯信我?”
“知恩当图报,萧某还不至于如此不识趣。”萧璧凌起身施礼,淡淡答道,“这些消息,还得多谢顾尊主慷慨相告,如今寻人要紧,便不多打扰,告辞。”他干净利落地说完这一些话,便即退出了厅中。
顾莲笙只轻笑一声,心下却不免怅然。
他似乎并不是很在意这些,只可惜,他预想之中的好戏,未必还有机会上演了。
萧璧凌下山途中,思绪也跟着渐沉的天色变得迷茫起来。
若顾莲笙所言为真,那么苏易他……
可想到这里,他心中又生出另一个想法,来,不论是玄澈或者顾莲笙,在此前与他之间皆无恩怨纠葛,自己又为何要相信他们的话,因此牵涉进白石山的那些恩恩怨怨?
可既然毫无纠葛,为何他二人要接二连三找上自己?还说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
他心里其实很清楚,有些事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即便他不想承认又能如何?
可玄澈真的只是要他一句话,让苏易心死之后,心甘情愿追随而已吗?只这一句话,与天元堂做那交易便足够了,至于搭上一派尊主之位吗?
他还没来得及完全静下心来,远处却传来了不紧不慢的滚轮声,并越发向他靠近。
萧璧凌抬眼,只看到一台精钢所制的轮椅到了跟前,上头坐着一名身形纤弱的女子,墨色衣衫,柳叶眉,修长的睫毛将那对丹凤眼的线条修饰得精致秀气,却遮盖不了眸子里锐利的锋芒。
如此姣好的相貌,偏偏在右脸之上突兀生着一片骇人的烧灼疤痕。
“怎么是你?”萧璧凌唇角动了动,“我又不是叛徒,也用得着出动周长老大驾?”
这个女人,自然便是扶风阁巽字一辈之上唯一的女子——周素妍。
“你果然插手了此事,”周素妍冷哼一声,“你许久未归,方阁主担心得很,偏偏叶家的小公子刚刚出生,那些门面事推脱不掉,便只好派我来找你。”
“所以呢?你就找到这来了?”萧璧凌唇角一僵,想笑也笑不出来了。
“回去。”周素妍的话干净利落。
“急什么?苏易下落未明,难道就这么丢下不管?”萧璧凌挑眉。
“你查到了什么?”周素妍仍是一脸淡漠。
萧璧凌摇头,那神情似笑非笑,在周素妍看来,已是十分欠揍。
“是你现在便同我走,还是等我动手抓你?”周素妍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萧璧凌不是不知道她这是先礼后兵,在她出手之前便已向后退开一大步,周素妍见状,右手微微一抬,三根顶端系着银珠的丝线便自手心倏然而出。她出手极快,不等萧璧凌避让,其中两条丝线便先后将他手中玄苍剑柄、剑鞘缚住,挣脱不得,剩下的一条,则缚在他脉门之上,渐渐勒出血丝。
萧璧凌不慌不忙看了看那三根丝线,眉心略微一动,右手迅速翻转扣在那缚住他脉门的丝线之上,左手则迅速摁紧佩剑,以免她收势之时给夺了去。
周素妍眉眼低垂,勾着丝线的右手隐隐察觉出暗流涌动,与他僵持许久,方悠悠说道:“你打算几时回去?”
“先找到人再说。”萧璧凌道,“当然,凭你的能耐,也可以现在把我绑回去。”
“跟着便一路上与你斗智斗勇,随时防备着你逃跑吗?”周素妍干笑两声,“我没那个闲心。”
“如此说来,还是周长老了解我。”萧璧凌故作深沉道。
“你自便。”周素妍懒得与他贫嘴,手中银丝一松,便即收回袖中,“像你这样的人,若是死在这外头,还正好让世上少个祸害。”
“承周长老吉言,在下想来必能大难不死,因祸得福。”他说着这话,还拱手给周素妍道了个揖礼。
那表情虽未带着笑容,可仍是怎么看都欠揍。
周素妍对此只是嗤之以鼻,片刻之后,方道:“你也莫要以为,就此便可溜之大吉。届时方阁主若有令,我还是会来拿人。”
“我说周长老,您能否稍微客气一点,”萧璧凌赔着笑脸,道,“照这么一说,岂非我走哪儿都得防着?”
“若非看在当年救命之恩的份上,你已经被我绑回去了。”周素妍言罢,一张脸已彻底冷了下去。
萧璧凌听到这话,笑容也似乎有些僵住了。
那些他从来都不敢提的往事,如今竟被她随口说了出来。
她是真的忘了那些伤痕累累的过往,还是又遭遇了什么事情,让她又记起了那些不堪?
然而不等他想清楚这些,对面的女子便已默默拨弄着椅侧轮轴转身离去。萧璧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