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舒听她出言嘲讽,却分明还是不肯为自己分辨什么,不由凝眉道:“青芜姑娘,你可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让人冤枉。”言罢,不由分说就要让她一同进屋去对质。
青芜实在是受够了这些大侠少侠找麻烦的本事,然而碍于礼数,任她再如何不情不愿,也只好跟着进了屋。
李长空甫一进屋便遭了周素妍冷眼,紧跟着走到门口的林天舒与青芜二人刚巧赶上听她那一句冷若冰霜的问话。
“李长空?你来作甚?”
“可有受伤?”李长空凝眉问道。
“皮外伤。”周素妍看见林天舒等二人,不禁蹙眉道,“你们还没走?”
青芜尴尬一笑,却见林天舒拱手道:“不知周长老可否告知在下,是因何故坠崖?”
周素妍听到这话,若有所悟。便看了看李长空那张臭脸,不禁冷笑一声:“你是看谁都不顺眼,还是只有看我不顺眼?”
“我并非……”
李长空的辩解,被周素妍接下来的话干净利落地打断:“我一个残废,行路不稳,又何须兴师动众?再者,即便不论长幼尊卑,你我男女有别,便如此闯进来,竟也未觉不妥?”
“素妍……”李长空的眉毛绞在一起的时候,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便更加不能看了,“此事自然要调查清楚,否则师父问起……”
“我就才出事半个时辰都不到,你就这么心急火燎找人兴师问罪,是想要争功吗?让给你就是了,”周素妍嗤笑道,“青芜姑娘,一会儿我若逢人便说,是李长空九死一生把我救上山崖,还差点摔死,你可会介意?”
“当然不会。”
这两个女人一唱一和,林天舒在一旁听着都想发笑,可他还是拼命忍住了,看着李长空铁青着脸退出房门,适才松了口气。
“热闹看完了,”周素妍瞥了一眼林天舒,道,“林少侠打算几时再走?”
林天舒听他如此一说,立刻便意识到自己的唐突,便忙对她施礼告辞,那位蔡医师见状,也跟着退了出去。
“见笑了。”周素妍望向青芜,脸上虽无笑容,神色却是出乎她意料的和缓。
“告辞。”青芜微笑施礼,转身出门之际,还细心反手带上了房门。
“你脾气真好。”林天舒见青芜走进院里后,忍不住对她说了这么一句话。
“过奖。”青芜早已习惯了宠辱不惊,连笑起来的模样都不会有太大变化。
“要是我,一定会同他理论。”
“随他去,我只和人说话。”青芜这话乍听还好,细想便能发觉她这分明就是在骂李长空不是个东西。
连人都不是。
“姑娘的身子好些了吗?”林天舒跟上她的脚步,道。
“多谢关心,已无大碍。”青芜淡淡一笑。
“你和周姑娘还真像,都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林天舒毫不遮掩道,“我倒是觉得,没必要事事都那么好强,女人嘛,应该让男人来保护的。”
“哦?”青芜唇角微挑,眼中似有戏谑之意,“那我倒觉得,男人没必要事事好强,大不了让女人保护,在家相妻教子就是了。”
林天舒一时语塞,似有若无叹了口气道:“也罢,不说这个。不过……周姑娘多年不在人前露面,这次却忽然肯现身,也是难为她了。”
“是吗?”青芜凝眉。
“师父说过,男人切记嘴碎,还是不说了,”林天舒复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言,他本着东道主之责,将她送回到客房,却见华双双早在等候,一时便笑道,“难得你和双双谈得来,平日里还是少外出的好,山风凛冽,你又有寒疾在身……”
“林师兄好关心青芜姐姐啊,”华双双掩口偷笑,眸底失落却如何也掩盖不住。青芜看穿她心思,当下轻笑一声道,“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林少侠方才还说不可嘴碎,这会儿怎就忘了?”
“我……”林天舒被她这话噎得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只得摇头一叹。可华双双却撇了撇嘴,狡黠的目光在他身上打转,道:“看,青芜姐姐都嫌你烦了。”
“青芜姑娘毕竟救过我,多照顾些也是应该的。”林天舒拉下脸道。
“咦——林师兄一点也不好玩,开玩笑就翻脸。”华双双撇撇嘴道,“不同你说了。”
青芜听到这话,笑容依旧淡然如常,林天舒只好摇头:“那我先回去了,双双,你好好照顾青芜姑娘。”言罢,即刻转身离去。
“好无趣,”华双双拉着青芜走进屋内,对着林天舒的背影吐了吐舌头,挽起青芜的手道,“周长老她没事吧?”
“我也不知,”青芜道,“不过她伤得并不重。”
“可她平白无故怎么会跑山崖边去呢?”华双双眼珠一转,继而恍然道,“我知道了,一定是他!”
“什么?”青芜抬眼,眸光淡然。
“我是说何师兄啊,他们以前订过亲的。”华双双压低嗓音,故作神秘道,“周长老平日里都不肯出来,这一次碧华门出事便露面了,要说同何师兄无关,谁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