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晴空之中远天的雁儿成群结队飞向远方,许玉兰情不自禁露出笑意,闭上双眸深吸一口这秋日里清新凉爽的气息。
可她很快又变得愁眉苦脸起来,低下头去看着腰间已瘪下很久的钱袋,也管不得什么仪容,就地瘫坐在了这大邑县的街道上。
“娘诶,我的青芜你到底在哪啊?”许玉兰自从傅云缙等人手里逃出来后,便一直不敢回到扬州,而是想方设法找起了青芜的下落,可青芜行踪向来不定,她也无处能够打听,便只能漫无目的在各处躲藏,免得再被傅云缙给抓了去。
直到她听说碧华门有大事。
在许玉兰眼里,江湖上只要出什么大事,那些大侠小虾,一定都会去凑热闹。青芜是她眼中的大侠,那自然会来到这碧华门,绝对跑不了。
从她身旁经过的许多行人,纷纷侧目看来,眼中满是好奇。许玉兰先是瞪着那些人,随后便跳起身来喝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我认识你吗?”
此话一出,那些行人一个个都退避开去,再有远远望见了她这般泼辣之举的,也都特意绕开她继续行路。路旁有几个摊主窃笑着猜测议论,说这多半是谁家的逃妾,被原配打了出来,这才落得如此境地。
许玉兰在心里把这些胡说八道的人都骂了个遍,想及自己近来遇上的一连串倒霉事,简直想立刻跳起来骂街。可她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又变得垂头丧气,再一次有气无力瘫坐在地。无神的双目四下游离,却逐渐定格在了远处那有些破烂的城隍庙大门上。
那城隍庙地处荒僻,想必平日也少有香火,这才落得如此冷冷清清、破破烂烂的下场。
许玉兰深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站起身子,心下打定主意今晚就要在这城隍庙里过夜。于是迈开大步跑了过去,围着那破落的大殿转了半圈,正寻思着该怎么躲过庙祝偷溜进去时,便听得庙内传来了细碎的交谈声。
起初她还当是此间庙祝在与香客攀谈,可这城隍庙又不是贼窝,平日里说话,至于这般小声吗?
“今日行动,绝不容有差,”说话的女子身背重剑,正是杜若云。
当然,许玉兰是不认得她的。
“这都是那些女子的随身之物,你们要做的,便是将这些送去她们所在的门派掌门手中。”
“杜尊使,属下仍有一事不明。”说这话的是名玄衫男子,黑巾覆面,话音低沉,“尊主平日从不近女色,抓这么多姑娘究竟有何用处?何况还……”
“多事!”杜若云一声断喝,道,“尊主的决定,也轮得到你来过问?”
“尊使息怒,属下知错。”男子当即半跪在地,道,“属下定会尽全力以赴!”
“这都什么毛病啊……”许玉兰看着这些,心下暗自嘀咕,“一个个神神秘秘的……”
正想着,却听那杜若云再度开口道:“不必紧张,尊主并非让你们去送死——你们的轻功身法在门中皆属上乘,只需将信物送到即可,不必多做逗留。”
杜若云仍是那清冷淡漠的口气,交代完这一切,见众人俯首应答,便即转身走出庙门。
许玉兰这才注意到,在她的身旁,还跟着另一名女子,生得弱质纤纤,模样玲珑可爱,可偏偏眉眼里却尽是戾气。她见那二人出来,便忙小跑到墙后躲藏,双手交叠捂着嘴,屏息凝神,大气也不敢喘。杜若云手里有刀,仅用猜的也知道不好惹,好在有了之前的惊吓,再遇上这些江湖人,也不至于再大惊小怪。
“若云姐,”跟在杜若云身后的女子视线离开那些下属之后,却忽然变得柔和起来,“你当真就此转了性子,不再助那姓顾的了?”
“你别以为前些日子那件事我不知情。”杜若云冷冷瞥了她一眼,“你带了几个人,偷偷去拦截碧华门弟子,打算杀人灭口,幸亏……”
“幸亏我没有得逞吗?”女子冷笑,“若云姐啊,你既然决定要这么做,为何不干脆做绝?如此拖泥带水,哪有半点你往日的作风?”
这一番对话,把许玉兰听得是云里雾里,什么尊主,什么信物,乱七八糟如同一团团缠绕成死结的丝线,将她脑子塞满。
不过这一切听起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虞婉儿,我早就说过,做好你该做事,至于其他,少管,少听,少说!”听杜若云这口气,显然是已恼羞成怒。
“你就继续矫情,”虞婉儿冷哼一声,“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这些无谓之举,只会……”她话音未落,面颊上已挨了一记重重的耳光。
虞婉儿被打得一个趔趄,一对眸子却仍是定定望着杜若云,眼里尽是嘲讽,杜若云与她对视片刻,忽然抬眼,定神站了一会儿,即刻转身朝着许玉兰藏身之处走来。
“完了完了!”许玉兰见状大惊,当下转身就跑,然而她一个半点武功也不会的弱女子,即便仗着距离远跑过了杜若云她们,又如何跑得出那些蒙面人的掌心。
眼看着庙里的蒙面人都走了出来,将她团团围住,无可奈何的许玉兰又回头看了一眼杜若云,口气下意识便软下去,求饶般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