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婉儿已在她身上翻找过一遍,可谁成想这许玉兰一路流浪而来,身上能当的东西都给当了,哪里还有什么能够作为信物的东西?
不过也幸亏她没有。哪怕真的有什么“信物”,萧清瑜也绝不会认得。只因他根本就不是许玉兰所提的那位仁兄。
虞婉儿等人当然不知道这些,要是知道,被丢在神像后头的就是两具尸首了。
许玉兰心惊胆战过了大半日,到了夜里才被虞婉儿一把拎出来。以这她原本的泼辣性子,此刻本该已骂开了,可自从经历了洪大庆一事后,她已经学乖了不少,好不容易有了点微末的逃生希望,要是这个时候为逞口舌之快破了功,那才是亏大发了。
虞婉儿一手拎着她,目光将她周身打量片刻,冷冷说道:“你这丫头身上怎么连件像样东西也没有?看来我也只好亲自出马,送你去见那位萧二公子了。”
“你一个人?”杜若云凝眉。
“总好过你去送死。”虞婉儿回眸望了她一眼,眸底那丝丝缕缕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大概也只有杜若云一人能懂了。
也许,这是她唯一能替自己这位姐姐所做的事了。
离开城隍庙后,见那月色正浓,许玉兰为求打消心中恐惧,只得壮着胆子同虞婉儿搭话道:“这……离那客舍有很远吗?”
“你想要它远,它便远。”虞婉儿看也不看她一眼。
“为何?”许玉兰不解。
“你若立刻便死了,再远也不会远了。”虞婉儿这话,分明就是有意吓唬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小姐。
她见许玉兰脸色泛白,唇角随即便勾起一抹诡异的笑:“你们这些满脑子都只有男人的女人,多死一个算一个,也没什么可惜的。”
许玉兰心里嘀咕着“谁说老娘眼里只有男人”,嘴上却半点也反驳不得,只能小心翼翼问道:“你就这么讨厌男人嘛?”
“男人都是没有心的东西,寡情薄幸,有何可惦记的?”虞婉儿眼中尽显不屑之色。
“对对,就是这样!”许玉兰下意识附和,“有什么可想的!”
“哦?那你为何还要去找那个男人?”虞婉儿的目光落在许玉兰脸上,眸中似有狐疑。
“那是因为……因为我和他还有些账没算清楚。”许玉兰心虚地低下头去。
“呵,”虞婉儿别过脸去,“到底是口是心非啊……”
“我口是心非……”许玉兰心下暗暗叫苦,却不敢将实话说出,只想着等上山见了青芜,一定要让她帮着把这虞婉儿抽筋扒皮来解气。
只可惜有些事情,永远只能停留在“想想”。
等到了客舍,面对素不相识的萧清瑜,许玉兰也只能对着他大眼瞪小眼。
萧清瑜是习武之人,自然能觉出虞婉儿那一身杀伐之气,然而他修养极好,即便到了这份上,还能从容对她拱手,和声询问道:“不知二位姑娘是……”
许玉兰正琢磨着这戏该怎么演下去,便听得虞婉儿道:“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怎么,一看见他,连话都不会说了?”
“糟了!”许玉兰脑子里仿佛开了一片空旷的荒原,四面都是只有自己能听到的,没有回音的嘶吼,“这下死定了!”
萧清瑜心中虽有疑惑,却也看得出许玉兰受制于人,他知晓虞婉儿来者不善,便想着先救了人再问她也不迟,便即对那虞婉儿道:“姑娘若是有话不妨好好说,何必惊扰了其他住客安眠?”
“好好说?”虞婉儿的笑里,始终藏着三分狠辣,“如此说来,这丫头真是你的相好了?”
萧清瑜听罢,只凝眉不语。
在许玉兰这种良民眼里,对于官府的认知,远比对这些江湖门派清晰得多。而不论是碧华门这种名门正派,还是镜渊、夜明宫那样的邪教,对于朝廷而言,通通都论做黑道。
然而在“黑道”之中,也有如飞云居这般,在齐州城内把控着官府以外的水陆通商要道,明面里还能捞着百姓们尊称一声“员外”的大户。
如萧元祺这般八面玲珑,到哪都如鱼得水的一派之主,生的儿子自然也不会是天真到逮谁信谁的傻白甜。
而像这样有些城府,又长得好看,还对谁都彬彬有礼的年轻有为的公子,若说在外头没有女人,那是谁也不会信的。而这样的人,也更不可能把那些非明媒正娶的妻子之外的女人看得多么重要。
偶尔忘记那么一两个长什么模样,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因此,他也没有立刻承认或是否认什么。可许玉兰哪里会知道他心里怎么想,只是自己懊恼想着既然横竖是死,那也没什么好怕的。
她当下一横心,便卯足了劲喊出声来:“公子救我!”
此言一出,虞婉儿却不知怎的,突然便在她背后猛推了一把,随即顺势一掌朝她后心打去,并抛出一把毒针。
萧清瑜见状,即刻飞身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