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师妹!”华双双与那名高大少年见她如此口无遮拦,皆是脸色一变,连忙上前将她拉开。
周素妍听了这话,只是冷哼一声。若是在几年前,听到这般侮辱言辞,还会令她暴跳如雷,可如今相似的话她已听过太多,心也早已麻木了。
“听你这意思,连性命都保不住了,还比没有男人的女人光荣呢?”许玉兰听到“弃妇”一词便觉得窝火,那个死去的白眼狼丈夫的脸顿时便浮上眼前。
那个刘姓少女气极了,想是觉着许玉兰半点武功也不会,与她争执也不会吃亏,便上前了一步,伸手要去拉她,然而那只手却被青芜给扼住了。
“喜欢自己现在的脸吗?”青芜微笑,看着有些愣住的刘姓少女,道,“最可怕的当然不是死,是可惜你活到这么大,浑身上下唯一值钱的,就只剩这张脸了。”
刘姓少女还要反驳,却看见青芜用刀鞘在她脸上,轻轻比了一个十字。
吓得她突然便不敢动了。
青芜仍旧微笑着松开她的手,轻哼一声,便自与许玉兰一同推动周素妍所坐的轮椅,向后山方向而去。
刘姓少女不知是被吓住了还是在赌气,一时竟不肯跟上,好在她那位心上人师兄拉了一把,这才不情不愿一同去了后山。
青芜走在几人当中,始终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她想了许久,却忽然在心底对自己问道:“如果你是镜渊的人,你有什么把握,在这种情形之下杀上山来,究竟还有什么把握能够全身而退?”
想到此处,她的心不自觉“咯噔”一跳。
山上还在下着雪,大作的寒风也始终不曾停止过。然而山脚下的空气里,却只在淡淡的风中夹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凉。
这是白露时节才会有的温度。草木的叶子上,附着一颗颗饱满的露珠,闪烁着晶莹的光泽。
所谓的上乘轻功,并非那些平头百姓所认为的离地千尺踏月飞行,而是极其轻巧且迅速甚至于不留痕迹地于山石草木间借力奔跑。
以致快到踏过残留着露珠的青草后,那些露水仍旧留在原位。
这处临时建起的牢狱,是个十分隐蔽的洞窟,若非一路跟踪而来,只怕是找不到的。
萧璧凌避开对方耳目,将整个身子隐藏在两块巨大山岩的石缝之间,这两块山岩上方紧密交错,一丝光线也透不进来,形成的阴影与其他方位的巨石相对而言,是更为隐蔽的天然遮挡,而恰好一侧的岩石还有个小小的豁口,刚好能看见外头动静而不被人察觉。
他仔细留意着那些玄衫人的举动,将背部紧贴山岩,缓缓调整着呼吸。他幼时所受教导严苛,底子又好,内功积淀颇深,虽因之后种种原因导致无法使用,但于隐藏气息这一点而言,却并不影响。
说来也巧,他原是打算回金陵的,可却因听闻镜渊之乱,想顺道打听打听玄澈与苏易的下落,耽搁了一阵,竟却误打误撞得知了镜渊之乱的因由。
一切都要从庄子滢的离家说起,这丫头别的本事没有,没事找事的本事,大概也就只有夜明宫里那位玉星儿姑娘能够与她一较高下了。
这位小娘子在别处惹是生非也就罢了,偏偏还遇上了玄澈的人——虽说如今众所周知的“事实”是与顾莲笙相关,但庄子滢遇上的,的的确确就是玄澈的人。
刚刚才失去了掌门之位的玄澈,还能如此逍遥自在,当然不可能是孤零零的一个,玄澈的心性高傲得很,怎么也不可能就这样扔了尊主的位置,做个自在闲人。
他似乎只是把顾莲笙当做了一条狗,一条被自己玩腻了之后,愤怒至极的一条狗。
远远看着一条狗表演,对他而言似乎是件很有趣的事。
而他这个前主人,还可以让事情变得更有趣。
于是,他放出话来,说人是顾莲笙抓的。
在萧璧凌看来,镜渊的人都是疯子。
否则顾莲笙不会在知道玄澈抓了人还故意嫁祸之后,又去找唐月儿的麻烦,不过听说那位唐姑娘最后还是被人给救了,尽管如今依旧下落不明,不过的确没有落在顾莲笙或是玄澈的手里。
玄澈大概是被顾莲笙这种有意与自己对着干的举动,继而便找上了飞云居的麻烦,可惜那位成家娘子命大没中招,于是别的大小门派的姑娘们,可就遭了殃了。
那位杜若云杜尊使还真是个痴情的姑娘,听闻早年入门之前便与顾莲笙两厢情好,此后一同跟随玄澈,哪怕顾莲笙成了玄澈的人,也依旧不曾改变过初衷。
所以她还真信了玄澈的鬼话,以为协助玄澈抓人,激怒众派,便能够让几近疯狂的顾莲笙回头,不再惦记着报复。
可她哪里想得到,玄澈会杀了祝小文?
还将尸身曝于雪山,借此刺激各大门派。
玄澈看起来和实际上一样,就是个狂妄到不容许任何人藐视他的人,而此番带人杀上碧华门,听起来的理由更加匪夷所思。
他要亲手杀了顾莲笙。杀了那个不知道是不是打算靠着做人质短暂制衡各大门派的顾莲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