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啊,狗改不了吃屎了是不是?”程若欢挽起袖子,指着何偅舒道,“放下我侄子,不然老子今天剁了你。”
“你侄子?”何偅舒冷笑,“爹娘早已不再认你,我也没有你这么个不男不女的妹妹!”
“他们不认我,难道认你?你个狼心狗肺的畜生,自己亲生儿子也拿来利用,给老子放下。”程若欢以手中竹箫指着他,破口大骂。
“何偅舒,你想作甚?”唐远怒目圆瞪,“你可知这是哪?”
“西岭雪山,可那又如何?”何偅舒思绪十分清晰,却见施诗忽然跪在他脚边,哭求道,“夫君,夫君你冷静,别伤害清儿……”
“你这个贱人!”何偅舒一脚踹开施诗,恶狠狠骂道,“要不是你这个蠢货,我也不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夫君……我本意并非……”施诗不住摇头,几乎已哭哑了嗓子。
她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几乎是她一生所求,可拼尽一切争取,到头来,却为何会如此待她?
周素妍本厌恶她的愚蠢,可看她如今惨状,心下却不免慨叹不已。
夫妻之情,父子之情,又有哪一个又能比得过人性深处,最阴暗角落里极致的私欲?
唐远早便被程若欢这一场闹腾搅得怒不可遏,此时何偅舒有心找死,恰好便给他烦乱的心绪开了个宣泄的口子,是以他当下便拔出林天舒腰间佩剑,扬手掷了出去。
可施诗却毫不犹豫挡在了丈夫身前。
何偅舒趁这空当,转身欲逃,却见程若欢已飞身上前,夺他怀中孩子。惊慌之中,何偅舒身法已乱,也不知夺了谁的剑便刺出去,卓超然趁着这混乱,也试图擒下黎蔓菁,却不想她早已退到一边,根本就是在让那些碧华门的弟子自己人和自己人动手。场中便这么东一处,西一处,斗成一团,唯有何晏清注意到母亲已被一剑刺中,当场便吓昏过去。
“夫……夫君……”施诗气息将绝,却仍旧挣扎着,朝何偅舒所在的方向爬去。她的伤口不断向外渗出的血,被她的衣裳手脚,生生蹭出一条蜿蜒的“路”来。
“夫君……你……曾经说过……这一生一世,都只……只会有我一个……”施诗艰难道,“我不想……我不想……”
她因重伤垂危,嗓音已哑,何偅舒身处乱局,又如何能听得到?
即使听得到,难道就会怜惜她吗?
“夫君……你们不要……不要……”施诗哭出声来,却忽然看见眼前多了一架轮椅。
正是周素妍。
施诗缓缓抬头,眼底倏地涌起恨意。
“你后悔吗?”周素妍低声问道。
“都是……都是因为你……我……我就算做鬼……也……也不会……”
可惜,这句话,她永远也说不完了。
耗尽力气的施诗,就这么扭曲地趴着,垂下头去,再也发不出丝毫声音。
而另一头,程若欢仍旧将何晏清抱在手里,脸上那神情似乎心疼得要命。各门各派当然也不会掺和什么,一个个都站着看热闹。
周素妍同样冷眼看着这一切,只觉得看着某些人丑态尽出,蓦地便痛快了。
这九年所受的屈辱,终于可以通通放下了。
碧华门一众弟子随着唐远一声令下,一拥而上,终于将何偅舒擒下,程若欢却开心得被石头绊倒,一个趔趄便向后栽去。
“当心。”
这一声,温柔似水,只令她觉得如梦似幻。
搀稳她的人,正是青芜,等她回过神来,却恰好对上萧璧凌递过来那个嫌弃的眼神。
“我说萧兄,大度一点。”程若欢一手抱着孩子,拍了拍他胸口,却被他躲了开去。
“你这疯妇!贱人!”何偅舒几近癫狂,在众人钳制之下,亦不住试图扑向程若欢,“我要杀了你!”
“无可救药。”周素妍冷冷闭目,也不管这场面混乱至此,即刻拂袖而去。
“素素!救我!素素!”何偅舒仍在她身后狂喊,可不论如何,周素妍却再也不会回头了。
那些往事,从此之后,都将烟消云散。
她仿佛听见何偅舒绝望的恸哭,以及众人的嘲讽与议论。
可这一切,与她再也无关。
青芜试图上前安慰,却见她摆手婉拒,便也只能停在原地,而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程若欢,还在萧璧凌耳旁打趣,道:“你看,她好像更在乎女人。”
“呵。”萧璧凌白了她一眼,笑声干瘪还带有敌意。
黎蔓菁见此事终于收场,便即回头对程若欢道:“欢儿,差不多该走了。”
“且慢!”唐远见状,立刻上前将人叫住。
“唐掌门还有话说?”黎蔓菁似乎连看都懒得多看他一眼。
“不,”唐远摇头,却忽然躬身行礼,“鄙人唐远,代碧华门上下,谢过黎掌门。”
黎蔓菁听罢,轻哼一声。
她当然知道唐远此举用意。
大丈夫能屈能伸,丑事揭开,碧华门今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