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罢了,”青芜摇了摇头,却不知怎的,即便是强装,也难再笑出来了,沉默了半晌后,道,“宋公子就在扬州,如今伤已痊愈,你不必担心了。”
“他去了扬州?”萧璧凌凝眉,“我方才便听你提他,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说,发现你在回来之后便有许多事瞒着他,又看你与方铮旭不睦,便怀疑是否与秦阁主的失踪有何关联,谁知却被逮个正着,脱身之后便只能逃出金陵再做打算,可在这之后你又出了事,于是便只好来找我碰碰运气了。”
萧璧凌听罢,不由得干笑了两声,道:“真是没事自己找麻烦。”
“你是说他,还是说你自己?”青芜问道。
“我要不是看他出了事,也不至于落得如此,”萧璧凌长叹一声,道,“也罢,他没事便好。”
“以后可说不定了,他如今处境与你我相当,我觉得,很多事还是不该继续瞒着。”
“你都告诉他了?”萧璧凌眉心一紧。
“说了一半,剩下的,等你我平安回去,再告诉他。”
“还有件事我想问你,”青芜忽然想起在陈府密室见闻,便即问道,“文萱宁,是不是你舅娘的名字?”
“对……怎么了?”萧璧凌不解。
“那……你知道青婵是谁吗?”青芜又问。
“谁啊?”萧璧凌茫然。
“我从供奉里舅娘排位的屋子里找到一处机关,里头有一处密室,那里灰尘很大,想来已有很多年无人入内,可是那里却供奉着一方灵位,写着‘先妣青婵之位’。”
萧璧凌更加茫然了。
“我听一位前辈说过,青婵前辈是位偃术大师。”青芜说道。
“青……你爹不也是擅长偃术吗?为何……你要化名青芜?”萧璧凌突然像是明么。
“整履步青芜,荒庭日欲晡。”青芜说道,“以前为了帮姐姐学偃术,我偷过我爹的手记,里面有个名字叫做‘青崖’,想是我爹的化名。”
“还有这等巧合?”萧璧凌只觉难以置信,“你说的那个密室,我从小到大都没听说过。”
“所以我才奇怪,陈家世代都在襄州,府邸从未变过方位,而看那里的灰尘,少说也有几十年无人去过,”青芜眉心越发紧蹙,“供奉灵位者,既是这位青婵前辈的孩子,多年不去祭拜,是否有违常理?除非……”
“除非他已不在人世。”萧璧凌道。
“所以,那人就是你舅娘的母亲,对吗?”青芜道,“还有,陈府当中机关构造,并不逊于我父亲当年,甚至在他之上,那些机关又是何人而设?”
“是我舅娘,”萧璧凌凝眉,“当年那般处境,我舅娘为能替母亲与舅父助我隐藏踪迹,便在府中设下机关内院,谁知……”
“机关……又是机关,”青芜愈觉头疼难抑,“会不会……还有什么关联?”
“说不好,”萧璧凌忽然画风一转,狡黠笑道,“你爹与我舅娘系出同门,你还算是我的师妹。”
“有道理,那么现在,我们该从哪里开始查呢?”青芜说着,便又坐得离他近了些,她侧头靠在他左肩,听着洞外越发稀疏的雨声,道,“我看今晚还是别再去想这些,找到了你,总算能够睡个好觉了……”
她说完这话,眼皮已轻轻阖了起来。
听见后面这半句话的萧璧凌,拿着树杈调整柴火的右手,蓦地颤了一颤。
翌日,二人回到青芜此前下榻的客舍后,萧璧凌看着青芜如数家珍似的将他从前那些随身之物一件件拿出来,一时之间,不觉愣了愣。
“金陵城你肯定是不能回去了,很多东西我也不知有没有用,便都拿去扬州了,不过,这把剑我想着还是带出来会比较合适。”青芜说着,便将玄苍递了过去,看着他接过之后,忽然眨了眨眼,回身取出个胭脂色锦囊,道,“对了,这还有件东西,你看看。”
说着,便将那枚剑穗取了出来。
“这个不是……”
“有人说,这是你的定情信物,可我怎么没见过?”青芜强忍着笑,问道。
“这不是我的东西,”萧璧凌道,“是很多年前,不知道哪个姑娘让人送来的……”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便看到了青芜眼神里的微妙变化。
仿佛是在用调侃之中带着戏弄的口气对他说“原来你是这样的人”一般。
“因为无法物归原主,我就强行挂在云锡剑上了,”萧璧凌连忙解释道,“不过他还不知道这东西的来历,你别误会……”
青芜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早知道,我就替你还给他了。”青芜将剑穗塞到他手里,复转过身去,拿起一只檀木小盒,道:“这东西你放得十分隐蔽,里面那对玉锁也保存得很好,有什么特别的来历吗?”
“这就真是信物了。”萧璧凌道。
“怎么,哪家姑娘送的?”青芜打趣问道。
“我娘。”萧璧凌似笑非笑道。
青芜还是头一次在他面前感到哑口无言。她唇角动了动,正要将那檀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