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兄弟说,季舵主仍在料理近日所发生之事,请诸位先去客舍等候。”负责接引的弟兄来时,见着谷雨也不免诧异,毕竟,书信里并未说明,她会回来。
一行人到了黄平等人所在的那家客舍,高昱等人则被留在了大堂等候。一只手还吊在脖子上的黄平,亲自下厨房炒了一道菜。等到他摒退其余人等在雅间坐下,说完来龙去脉后,众人这才知道,就在这几日,同样的怪事还发生了不少。
“在外找人的弟兄,无一不遭遇不测,”黄平脸上愁云密布,“可其他的弟兄们,只要不涉及此事,也不会遇到那些怪人。”
至于罗洪的伤,反倒是个谜,那种不会思考的大块头能够一路跟着罗洪一块跑到青州才下手的可能,实在是太小了,仔细想想,反说不准是孔仁峰那个二百五气为报复而干下的好事。
“真该立刻去找那姓孔的孙子把话问清楚。”负责接引的弟兄咬牙切齿说完,却见黄平摆摆手道,“如今还是莫要主动上门的好,免得再被牵连其中。”
谷雨听了这话,眉心微微一动:“难道说,那些人其实只是想找那姓孔的麻烦?”
“看柴舵主在信上说,萧公子或许知道那些人的来历?”不知是不是黄平与她嫌隙未除,竟完全不理会谷雨的话,而是转向萧璧凌,眸光霎时间多了几分探究似的意味。可眼前这位看似温润如玉的年轻公子,眼底却始终平静,不见一丝波澜。
“黄兄可是亲眼见过那些人?”萧璧凌缓缓开口,“那么,黄兄可曾听闻那附近传出哨响,而那些人,也都跟随哨响而行事?”
听到这话,黄平双目瞳孔蓦地紧缩,随即霍然站起身来,目不转睛盯住萧璧凌双眸,却一言不发。
这般态度,显然是被他说中了。
其余人等亦察觉到了气氛的突变,正想开口详问时,却看到萧璧凌眉心微微下沉,一字一句道:“夜罗刹,尚在人间。”
“你说什么?”
萧璧凌见黄平喉头一动,并对他露出了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便不动声色拿起一支筷子沾了茶水,在桌面大致画出了奎木狼的形貌,他精通六艺,书画一道亦有些造诣,只是寥寥数笔,便让黄平认出了他所画之物。
黄平看着这幅画,身子僵了半晌,终于神色凝重地坐了下来。
“谁是夜罗刹?”谷雨眉心一蹙,不解问道。
萧璧凌忽然想起她是个失忆之人,便即对她解释道:“是个许多年前便已灭门的杀手组织的头领,传闻中他常穿着一件绣满罗刹图案的衣裳,与之交手,便如遇上恶鬼,难以脱身。”
“罗刹,恶鬼也。食人血肉,或飞空,或地行,捷疾可畏……”谷雨念着《慧琳意义》中记载罗刹的文字,苦思许久,方摇摇头道,“几乎没什么印象。”
“你失忆不久,许多事还须慢慢回想,不必急于一时。”
萧璧凌口气温和,却听得黄平冷哼一声道:“萧公子,当真不是危言耸听?”
“黄兄何出此言?”萧璧凌道。
“敢问萧公子是在何时见过此人?又是为何遇见。”黄平眉心越发深锁。
“见到他,也不过就是几个月前的事。”萧璧凌淡淡道,“至于为何会被他盯上,也是我想知道的。”
“请恕黄某直言,”黄平说道,“萧公子未及而立,算来当年罗刹门肆虐武林时,公子当还年幼,如何会认得他?若不认得,又如何确定是他?”
“黄兄的确把我问住了,”萧璧凌坦然道,“我早年从未见过夜罗刹此人,即使是前些日子遇上,也不过是以江湖传闻中描述的那些衣着形貌以及身手招式,来判断那人身份。”
“那么,萧公子便如此认定那人便是早已死去多年的夜罗刹,会否太过草率?”黄平正色问道。
这话,显然是在质疑他。
“那么,黄兄又可曾见过夜罗刹?”萧璧凌口气依旧平静。
“不曾。”
“那么,黄兄当如何判断,萧某所见之人是假?”萧璧凌唇角微微上挑。
一旁的谷雨听到这驳斥的话语,不禁笑出声来:“黄副舵主,为何你非要执着于夜罗刹是否还活着这件事?”
“这很重要。”黄平对她的轻佻举止颇为不满。
“其实,萧公子所见的那人,是否为真的夜罗刹,一丝一毫也不重要,”谷雨淡淡道,“重要的是,世上有此一人,以夜罗刹之名行事,为祸江湖,还制造出了那么些害人的东西。”
黄平听罢,顿觉语塞。
此时此刻,他对萧璧凌仍旧将信将疑,他从前不曾见过萧璧凌,也是头一次听闻“萧清琰”这个名字,他也十分好奇,一个飞云居的公子,何非要掺和到那怪人扰乱泽州安宁一事当中,还这般无头无脑地提起了一个在所有人眼中早已死去的魔头名字,又如何能叫他立刻信服?
“要是像谷雨姑娘这么说的话,似乎也对,”在场的几个马帮弟兄都是男人,对长得好看的女人所说的话,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