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阵清风吹过,几片花瓣落了下来,粘在林间的那名着鸦青色衣袍的青年肩头,隐隐散发出残余的香气。
“荀兄,说不准,你可是要走桃花运了。”程若欢用食指与拇指拈起那片掉落在荀弋肩头的花瓣,笑嘻嘻说道。
荀弋惜字如金,只漠然冷哼一声。
沈茹薇闻声朝二人往来,不觉微笑摇头。
“你一直声称,找不到白煜,便誓不罢休。”荀弋右眼余光扫到她这一笑,忽然停下脚步,凝神问道,“为何?”
“对啊,”程若欢也跟着凑起了热闹,向前跨出几个大步走到沈茹薇身旁,伸手搂过她的肩,道,“当年的事,师父也未对我详细说过,如今既然都上了贼船,不如就说出来,给师姐……不,给师叔答疑解惑?”
“那不如小师叔你先告诉我,为何你要找他呢?”沈茹薇眨了眨眼,冲她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你先前说,是因为家仇让你无法一直侍奉在师祖身边,可事实却是,在你说破身世之后,也没有一个人来找过你的麻烦。所以说,你不该到今日还这般执着,对不对?”
“这个好说。”程若欢即刻伸手挡在唇侧,靠近沈茹薇耳边,压低嗓音道,“这是咱们孤城派的家事,别胳膊肘往外拐。”
说完以后,她便收回了刚凑过去的脑袋,对沈茹薇挑眉一笑。这一连串动作,惹得荀弋目露狐疑,将她打量了好几遍,越发疑心她是不是图谋不轨。
“当年师父与白师伯之事,到处传得沸沸扬扬,想必荀兄也曾听说。”沈茹薇莞尔,“如今师父病重,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也应当给她一个交代了。”
“照你这般说法,不是荆师姐耽误白师兄,而是白师兄耽误了荆师姐?”程若欢眉心微微一蹙。
“那种龌龊的东西,我活到这么大,都没见过活的。”沈茹薇道,“他嫉妒师父的天分,三番五次撩拨不成,便强行将她玷污,那时的师父年纪尚轻,被他三言两语蛊惑,以为是他用情至深方出此下策,方应允同他厮守,可他却在师父有了身孕之后,变了脸色,还向师祖告黑状,用尽诡辩言辞。”
“世上当真会有用心如此险恶之人?”荀弋似乎有些不信,“那么荆前辈,便不辩解吗?”
“师父那时前程尽毁,又遭那畜生恶言相向,早已歇斯底里,一个冷静,一个疯狂,若换成你是师祖,又会相信谁呢?”沈茹薇不觉嗤笑一声,道,“在那之后不久,白煜更是为逃避师祖对此事的调查,设计假死,以致师祖对师父信任全无,师父找了他多年,烙下心病,若非有故人将她带离中原,谁知又会遭遇怎样的是非?”
程若欢听完这些,愣了半晌,方长舒一口气,道:“那还真是……不过师父对我说过,她最看重的弟子,还是荆师姐,而白师兄虽然聪明,却有着太多她亏不破的小心思,不论当年真相如何,他负了师姐都是不争之实,所以……唉——”
“可师父想要的,是让白煜亲口承认他的所作所为。”沈茹薇看了看程若欢,摇摇头道。
程若欢没吱声,只是朝荀弋望了过去,却见荀弋只是低着头,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荀兄,”程若欢想了想,便即冲他喊道,“白煜同你有过往来,难道没对你提过此事?”
“他只说,少时曾负一人,如今深感有愧,无颜苟活于世。”荀弋眉头渐渐舒展,随即扭头望向沈茹薇,道,“你若肯早些相告,我便是违背承诺,也定会尽早带你去见他。”
“这……”程若欢看了看荀弋,又看了看有些愕然的沈茹薇,当下一拍大腿,道,“早知道早知道,哪有那么多的早知道,你们这些人,肠子弯弯绕绕,心里藏着事又不肯直接说,怎么就……唉——”
“如今说出倒也不晚,”荀弋顿住脚步,回头对沈茹薇道,“等去到那里,先莫要告诉他你的身份,这些年来,江湖上发生的事,白煜多多少少也都知情,幸好,你如今容貌身份都与以往不同,想要隐瞒,并非难事。”
“那我呢?”程若欢一愣,当即指着自己,道。
“你穿回女装,我来替你换一张脸。”沈茹薇灵机一动,道。
于是等到了镇上,沈茹薇便拉着她去了一家成衣铺子,挑了件月白衫子,缠枝纹下裙,配上素净的银色头面。
如此打扮一番,再以特制妆粉改换容颜,这位过去大大咧咧的“承欢公子”,立刻便成了一个娇俏动人的少女。
“这么一看,我都不像是你师叔,反倒像你师妹了。”程若欢啧声感叹,“那我该叫你什么?还是谷雨姑娘吗?”
“当然了。”沈茹薇莞尔一笑。
“你这个人,总是神神秘秘,叫人捉摸不透。”程若欢对着眼前的铜镜做了几个鬼脸,又摇摇头道,“我做不来小姑娘,一点也不习惯。”
“也就这么几天了,”沈茹薇道,“再说了,你想要的桃花运,不也是同你一样,喜欢姑娘的女孩子吗?若总是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