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我还能如何。”苏易抽了抽鼻子,又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道,“我该去哪,该做些什么……”
“你猜错了。”听到这话,沈茹薇冲程若欢展颜一笑。
“不见得,”程若欢胸有成竹道,“你不了解这样的人。”
沈茹薇微笑不言,挪步到墙后隐蔽处,背过身去,靠着墙面,忽然蹙起了眉。
柳华音的药见效奇快,她脸上的浮肿,已经消退得七七八八,披散的长发在双肩与胸前,与她憔悴的面容相衬,更显得我见犹怜。
“你不是说过,我若想遇上同我一样的女人,不能总以男装示人吗?”程若欢露出难得的正经容色,道,“其实我都知道,可许多事,只能嘴上说不在乎,心里却不能。”
“小师叔……”沈茹薇不觉愣住。
“男风……尚有人可认同,可女人嘛……还要难些。”程若欢说着,嘴角飞快掠过一丝苦意,“看到苏易,我甚至有点羡慕,要是……我像他和柳华音这样多几分无理取闹的胆子,肯定能过得比现在坦荡。”
沈茹薇见她心绪波动,便即上前几步,扶着她肩头,道:“管别人说什么呢,坦坦荡荡,有何不好?”
“不说了,继续看。”程若欢挑了挑眉,将她身子掰了个方向,指着门洞外后院里的三人,道。
面对这样的苏易,萧璧凌只有无奈。
放手不可,不放手,更不可。或许这就是为何,这个美艳少年会徘徊多年不能自拔的缘由所在了。
“我不明白……我已经,做得足够好……”苏易蹲麻了双脚,便索性靠着背后的门柱,坐在地上,“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被接纳,要怎么做,你眼里才会有我?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凭什么那个女人轻而易举就能得到这些?只因为她是女人?”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萧璧凌长叹一声,摇头无言。
听到‘轻而易举’这几个字,沈茹薇眉心又紧了几分。
“我猜得不错吧?”程若欢用胳膊肘戳了戳沈茹薇,道,“怎么样?”
“我怎么就轻而易举了?”沈茹薇沉浸在苏易方才所说的那四个字里,不觉嗤笑出声。
“小师妹,他自以为是,你别跟着一起发疯啊。”程若欢见状,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怪只怪在,我不懂得如何卖弄可怜。”沈茹薇神情渐冷,道。
“她所经历的不比你少,”萧璧凌对苏易道,“活在这世上的人,要论谁更加凄惨,决计轮不到你。”
“姓萧的,你别欺人太甚!”柳华音忍不住开口。
“你看,”院墙后的程若欢换上笑颜,一手搭在沈茹薇肩头,道,“他心里有你,处处都维护着你。”
“可是这样,永远不能太平。”沈茹薇摇头,眸中愁绪尽显,“耍赖之人自有说辞,谁也说服不了。”
程若欢瞧见她眼中的无奈,顿觉心中腾起无名之火,道:“那就宰了!”
沈茹薇摇头一笑,并不答话。
“这世道是反了吗?”程若欢道,“只要纠缠索取就能得人青睐,还有没有天理了?”
“他也是个硬骨头,不会的。”沈茹薇摇头一笑。
与此同时,沉默了许久的苏易,终于开口:“你这么说,无非只是想要解药罢?你怕死,对不对?”
听到此处,沈茹薇的身子蓦地一颤,她僵了许久,方望向程若欢,难以置信道:“他说什么……断尘散致死?”
“你……冷静……”程若欢意识到大事不妙,只瞧见她大步流星走向后院,便立刻追了出去。
“柳华音,我多谢你解我寒疾之困,却不是要你成日算计着,如何再伤人害人。”沈茹薇一改往日平和温婉之态,蹙眉正色道。
“你怎么出来了?”萧璧凌赶忙上前搀扶住她,小声劝慰,“回去休息。”
“苏易,”沈茹薇冷下脸道,“你口口声声说爱他,到都来都做了些什么?将人困在石室,由你摆布,还是下这要人命的断尘散,只为了掩盖自己的过去?”
“你……”苏易愣了片刻,立时站起身来,换上自己平日里一贯的轻狂笑容,道,“我当是谁呢,命也不要,大晚上还跑出来偷听。”
“你给我闭嘴!”萧璧凌怒极,好容易压抑下的怒火又燃烧起来,指着苏易道。
“你心疼是吗?”苏易的唇角微微抽动着,索性破罐子破摔,将心中所想都说了出来,“你看看她现在这张脸,丑陋不堪,还处处想着高人一头,这样的女人,究竟哪里令你……”
“你少在这放屁,我可告诉你……”程若欢打断他的话,就要上前动手,柳华音见了立时上前拦阻。
可忽然之间,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
一时之间,混乱的场面都安静了下来。
沈茹薇由程若欢所搀扶,有些诧异地望着站在不远处的萧璧凌。
他就像刚被柳华音叫出门时那样,安安静静站着,在苏易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