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问问店里的伙计,这是怎么回事,”萧璧凌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道,“还有,高昱,昨日是哪几人守的夜?”
听完这话,那名随侍便立刻进了院里,高昱则回忆了片刻,道:“一直到凌晨换我守着,都未曾发生过异常,这些马儿起初也都是好端端的,却不知怎的,一个个在我面前倒在地上。”
“这就怪了,”萧璧凌双手环臂,眉心紧蹙,若有所思道,“药性如此之烈,发作却缓慢,不为人察觉……什么人能下得了这样的毒?”
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名字,也便只有鬼烛。
“公子!人来了。”去到院内的随侍唤来了店里的掌柜。
那掌柜一瞧见马厩当中的情形,当场便骇得面如土色,跌坐在地上,一手指着马厩,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这……这是……这是怎么了?”
“怕是有人找上了我们,存心要坏掌柜您的生意。”萧璧凌伸手将掌柜拉了起来,道,“昨天夜里,您可有听到什么动静?”
那掌柜飞快摇头,口中喃喃数着死去的马匹数量,不禁脚下一软,跪在地上。
“这些可都是千里良驹,一时半会儿,该去哪找同样的马来……”高昱不禁感叹,却忽然发出“咦”的一声,转向萧璧凌道,“这不全是咱们的马,是不是还有其他住客的坐骑?会不会不是……”
“我问你,要是换你来下毒,你会认马?”萧璧凌看了他一眼,对他脑中这连不起线的逻辑报以一个十分同情的眼神,道,“咱们被人盯上了,与其指望换马,还不如坐地羽化登仙来得管用。”
“那现在该怎么做?”高昱蹙眉,不解问道。
“拿些钱给掌柜,毕竟是受我等连累,别让他对其他客人不好交代。”萧璧凌吩咐完后,便即转身向官道上走去,一面还朝高昱挥了挥手,道,“立刻启程,也好看看那个背后下毒的小人,下一步又有什么行动。”
“公子等等,危险!”高昱直接将一只鼓囊的钱袋塞给那还在愣神的掌柜,带着其余随行之人跟上了萧璧凌的脚步。
没了马匹,一行人的脚程自然也就慢了下来,原本有坐骑在,一日之内赶到下一个城镇并非难事,可如今只能徒步行走,夜里便只好露宿野外了。
天黑之后,一行人在野地里树林外的一处空地上生了几堆火,打算安营扎寨。
几个随侍翻出了随身的干粮,由高昱用扎包袱的粗麻布托着,端至萧璧凌跟前。
所谓干粮,也就是一些馒头饼子,干得快要裂开,又冷又硬,叫人一看便觉寡淡无味。
萧璧凌没管那些馒头,而是走到了火堆旁,与随行的手下坐在了一起。
“公子,”一个随侍蹙起眉来,“这附近……的确挺不寻常的。”
“这里四面八方连个活物都看不到,多半已经有人埋伏,”萧璧凌放眼四周,眉心越发收紧,“你们都当心着些,别走散了。”
听到这话,众人不禁沉默。
敌人一夜之间便能药死二十几匹马,也不知道会对人使出什么手段来,这些人虽说也非初出茅庐,可毕竟这江湖上已有许多年未发生过什么大事,想到可能将会发生的状况,仍是不免让人提起十二分的警觉。
这一行人中年纪最大的叫做黄鸣松,留着黑白相间的胡须,已然将近不惑之年,他看了一眼手中的馒头,神情变得十分严肃,道:“如今还不知这些人的来历,着实是让人担心呐。”
“下毒之人,我心中已经有数,”萧璧凌沉吟片刻,道,“除了那人,我想不到还有谁能做到,一夜之间药死马厩全部的马。”
“噢?”黄鸣松眼前一亮,道,“那公子可知那人来历?”
“他一会儿效忠镜渊,一会儿又是白鹿先生的党羽……我也不知,他究竟算是谁的人。”
“白鹿先生?那是谁?”人群中有人发出疑问。
“之前公子从神农谷带回来的那具半人半机甲的尸骨,就是那白鹿先生的杰作。”高昱答道。
众人听罢,一时哗然。
“这岂非是说,一会儿来的可能不……可能并不是人?”
“若是人还好办,要是机甲……只来上一两架,咱们便都得完蛋了……”
“这可怎么办?咱们要是换了马就好了……”
众人一时议论纷纷,显然有人已经心慌了。
“若来的是机甲,那就无须暗中药死那些马了,”萧璧凌神情自若,说完这话,便示意诸人先安静下来,“你们想想,那些偃甲力大无穷,速度也非常人可比,不论要杀人还是马,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公子言之有理,”黄鸣松微微颔首,他毕竟算是这波人里的前辈,对待突发状况,远比其他人要冷静得多,于是协助着萧璧凌,安抚好众人情绪,便即说道,“咱们眼下已经没有退路,再怎么说,二公子当年,也算是江湖之中已成名的侠士,咱们应当相信他的判断不会错。”
黄鸣松年纪大,自也带着些长者待人接物的眼光,纵使韩颖曾是原配,可改换身份之后,却是名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