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作甚?”萧璧凌对此人的耐心早已被此前的种种折腾消磨干净,听他如此贬损自己心爱之人,怒火更是难以遏制。
“我想做甚?”苏易眸子里闪过一瞬恍惚,过了一会儿,却又嗤笑出声,“她配不上你,却又总是阴魂不散,我得帮帮你呀。”
“苏兄这话大可再说得明白些,”沈茹薇气息稍有缓和,当下稳住呼吸,用满不在乎的口气,对苏易道,“我配不配得上不要紧,要紧的是这话若不对他说清楚,即便我死在这儿,再去寻个新的,也还是女人,到时候苏兄你一个个盼着她们死,别说这辈子,恐怕下辈子,下下辈子,也都轮不上呢。”
她含着一口气说完这么长一段话,对她眼下情状而言,着实不易,话音一落,便好似要虚脱似的,身子也软了下去。
苏易被她道破心思,还嘲讽一番,眼中已有凶光,加之萧璧凌到达此地后,言语间字字句句皆离不开眼前这个女人,便更是令他怒不可遏,于是手中运劲,按下剑锋,在沈茹薇面颊上划出一道寸余长的伤口。
“住手!”萧璧凌一时情急,立刻向前跨出一大步。然而这时苏易却把剑架回了沈茹薇颈项,冲他吼道,“退回去!”
萧璧凌咬牙,暗自握紧了拳,随即望向沈茹薇,见她面色苍白,伤重虚脱之状,心已重重沉了下去。若是她此刻无病无伤,即便只是多些走动的力气,要将她从苏易手中救下,也算不得什么难事,然而此刻这般模样,想要出手救人,却是万万行不通的。
“你看看她这张脸,现在还美么?”苏易冷笑出声,直直盯住萧璧凌的眸子,道,“失去了容貌,可就什么都不是了。”
“别再得寸进尺,”萧璧凌咬牙,一字一句问道,“到底想要如何?”
“还在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无怪乎落魄至今。”沈茹薇气息稍有恢复,即刻出语嘲讽,“苏兄,怎的不说话了?是我方才所言,还不够明白么?”
“你给我闭嘴!”苏易恶狠狠说完,目光转向萧璧凌,眼里蓦地闪过一丝亮光,似期盼,似欢喜,“你都想得起来对不对?我可还记得,你对我说过的话,为何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你告诉我,为何你恢复记忆之后,连见我一面都不肯?你告诉我,对你而言,我究竟算是什么?”
听完这话,萧璧凌方将目光从沈茹薇身上移开,迎上他的目光,眼色淡漠,定定说道:“你确定要我说?”
苏易发怵似的吸了口凉气,不知该如何回答。
萧璧凌见他如此神情,只冷笑一声,道:“从前是过客,但此刻,却是敌人。”
苏易身子一僵,心立刻沉入谷底。
他两眼充血,恶狠狠看着被他钳制在手里的这个女人。早在很久以前,仇恨的种子早已在他心底种下,无数次眼红嫉妒,让它生根发芽,时至今日,已成参天大树,将他全副心思彻底笼罩于阴暗之下。
萧璧凌见苏易脸色越发转阴,立刻意识到不妙,于是在他即将爆发的一刻,高声喊道:“住手!”
苏易扭头望他,眼中闪过错愕,只见萧璧凌半点迟疑也无,扬手便将玄苍抛了过去,只见那把跟随他多年的佩剑在空中翻了一圈,刚好落在苏易身旁,因这大力一抛,那精铁铸成的剑鞘竟将地面洞穿,直直钉入其中,稳而不动,半点摇晃也无。
随后,他抬手点上自身几处大穴,封住经脉之内气息运转关窍,这一举动,便好比自废武功,以至于此时此刻,只要有个力气稍大一些的男人走到他跟前,都能轻而易举将他制服。
“你作甚?”沈茹薇当场愣住。
“现在的我,对你没有威胁了。”萧璧凌微微一展双臂,对苏易说道。他眼中敌意未褪,眼神却多了笃定,然而正待上前,苏易却又唤住了他。
“慢着!”苏易有些僵硬地摇了摇头,“还不够。”
“你还要如何?”萧璧凌眉心越发紧蹙。
苏易不言,以右臂环着沈茹薇脖颈,将她死死钳制于其中,手中握着的佩剑则向上倾斜,剑锋贴在她脖颈一侧,向耳后延展,而腾出的左手,则从怀中掏出一只青瓷小瓶,朝萧璧凌掷了过去。
萧璧凌扬手接下那只瓷瓶,拿在手中一看,却不由得愣了愣。他认得此物,正是上回苏易将他困于石室当中时,给他所用的药物。
这本应是冯千千的东西,想来必是她生前所留下的,落在苏易手里,刚好被这厮拿来掌控他人。
“服下它!”苏易说这话时,牙根隐隐传出摩擦声,目光定定落在萧璧凌身上,目光凄凉,恨意非但未减,反而增添了许多。
他心里想着的,是萧璧凌能看他一眼,却并未能如愿,眼前这个让他爱极也恨极之人,只是低着头,只是将瓶中仅剩的一颗药丸倒在手心,垂眼凝神细看,根本便将他视之无物。
“想不到夜罗刹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你姓苏的倒是学得有模有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