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天寒风大,百里飞雪,官道上几乎瞧不见行人,连守城的官兵也都消极怠工,不知跑去了何处躲避这狂风骤雪。
风雪呼啸,惨白的天连着银霜覆满的大地,举目尽是一片苍茫,而就在这一片几乎没有多余颜色的天地间,一道清影忽地飞掠而过,直至飞云居大宅之外,只顿了一刹,便已翻过了院墙。
内外守卫,许多已换成了陌生脸孔。
“还真是人走茶凉啊,”守在门口的其中一人扛着大刀,将缠绕在脖颈上的裘衣领子向上扯了几下,道,“守了这么多天,也没见有谁来啊?”
“这飞云居的三位公子紧跟着掌门人一个接一个‘失踪’,那位陈夫人镇不住各大门派,也拿不出个像样的主意,被忽略在此,再也正常不过,谁会有空留意这空宅?”另一人翻了个白眼,颇为不屑回道,“总得有人主持大局吧?哪怕是阿猫阿狗都行,这个萧清瑜,怕是料到了会在金陵失利,早就想好了这后招,这心思,还真是不简单。”
“可还不是输给了他那同父异母的两个兄弟?不过咱们倒是真没料到,那萧璧凌竟有本事让夜明宫的裘慕云与他合作,可惜萧清瑜还是棋差一招,没能掌握证据,为今之计,要让各大门派与那厮为敌,也只有在这场比试上夺魁,指引那帮蠢货先将裘慕云拿下了。”
匿于墙后的人影悄无声息退到角落,微微蹲下身去,继续留意着这两人的动静。
院内的守卫并未留意此间情形,仍是自顾自交谈着,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只见一名膀大腰圆的汉子提着刀走了进来,看了这二人一眼,压低嗓音说道:“代掌门说,那姓高的小子恐怕不好找,为绝后患,还是先杀了屋里那些。”
“总算是有活干了。”那两名负责守卫的男子顿时来了精神,与后来的那名粗壮汉子一同推门进到屋内,只见当中密密麻麻坐着半个屋子的人,一个个都被五花大绑,面色蜡黄,憔悴得眼皮都无法完全睁开,显是被人下了药。
黄鸣松与曾勇二人坐在屋内最显眼的位置,他们原都耷拉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可当听到开门声响后,不约而同都抬起头来。
“萧清瑜那叛徒呢?夫人如今又被他掳去了何处?”黄鸣松情绪显得略有些激动,“萧家出了这等不肖子孙,真乃家门不幸,飞云居上下之祸也!”
“黄老……黄老您别激动,”曾勇见来人脸色变了,立刻觉出不妙,连忙小声提醒道,“当心他们狗急跳墙,您有话好好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是不……”
“住口!”黄鸣松虽因药力导致话音虚弱,言语间气势却依旧强莹草,他冷冷瞥了一眼曾勇,道,“你这般贪生畏死,便是靠着奴颜婢膝活了下来,又有何颜面去见庄主与二位公子?”
“可……可就算咱们死在这,也没什么用啊……”曾勇小声嘀咕了几句,念在他一片忠心的份上,忽觉一阵心酸,没能继续把话说下去,只得强打精神,赔着笑脸朝来人问道,“几位兄台,别听老人家胡言乱语,咱们能不能坐下好好谈谈?要不然……”
那推门进屋的壮硕汉子听到这话,不觉扭头与同伙对视一眼,唇角浮起一丝不以为然的轻蔑笑意,道:“这话好说,你们若肯弃暗投明,看在萧清瑜的份上,未准咱们代掌门心情好,还能留你们一条狗命。”
“痴心妄想!”黄鸣松说完这话,同被囚在此屋的其他人也都纷纷应声骂了起来,皆摆出一副慷慨赴死之态。
“看来萧元祺这帮门人倒是忠心,不过,光有忠心顶个屁用。”那壮硕汉子说着,便是手起刀落,就在手中刀锋离黄鸣松头顶仅有半寸之距时,便听得风雪破门的飒飒声响,而在这风声之中,还充斥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尖锐嘶鸣。
众人皆朝着大门方向望去,只见扑面而来的风雪之中,夹杂了无数十字小镖,那三名星海派的手下,本能便挥刀格挡,却不想那镖中有镖,机关之内,更有数以万计的小针扑朔飞出,没入这三人肌骨。
不过顷刻的功夫,三人便尽数倒在了地上,怒目圆瞪,已无半点声息。
“这是……”黄鸣松不觉愣住,抬眼望去,却见一着青衫之人穿过风雪进屋,长袖一挥,抖落满身霜华,目似点漆,明如皓月,正是久无音讯的萧璧凌。
而方才那凌厉远胜于这场风雪的镖雨,正是许久不曾现世的“春风化雨”,只是终究违背了沈浛瑛的初衷,在当中喂了剧毒,不必言说,那毒物自然是出自柳华音之手。
“公子你可算是回来了!”曾勇登时喜上眉梢。
萧璧凌上前拾起一把长刀,将黄鸣松身上绳索削断,随即低眉问道,“我娘呢?”
“萧清瑜那厮用计困住我等,夫人如今也不知被带去了何处,”黄鸣松一面帮着他一同给诸人解开绳索,一面答道,“外头都是星海派的人,我们中了毒,恐怕……”
“给他们服下。”萧璧凌话未说完,已将两只白瓷小葫芦塞入了黄鸣松手中。
“这是哪来的?公子怎么会有解药?”
“星海派毒术不精,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