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祺似乎也不愿这么快便面对眼前的烦心事,直至酉时都未来过这间屋子。
她不知萧清瑜那头情形如何,也没有人愿意告诉她——经历过这么一遭,昔日待她便有隔阂之人,由于萧清瑜所行种种,便更是将她视如无物,任她怎么喊叫谩骂,也不予理会。
万念俱灰的她打碎了一地杯盏,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可她却不知,隔着紧闭的窗扇,正有个人伏在屋顶。
韩颖哭了很久,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响动,当下受惊回头,却见一名女子坐在屋内正中的案几旁,竟是桃七娘。
“是你?”此前的事韩颖虽未全程参与,但多少知道些许,认出来人后,心中顿生怒火,“你竟还敢来。”
“夫人好大的火气,”桃七娘四下望了望,见已无一只完整的杯盏,便只好拎起茶壶,对着壶嘴灌了些茶水,又长长舒了口气,放下茶壶,道:“别这么不识好歹,这回我能坐上星海派掌门的位置,可还多亏了令公子,这个人情嘛,我还是要还的。”
“还什么?”韩颖咬牙切齿道,“他们是怎么把人救走的?你是不是根本就没出手……”
“夫人你也知道,在星海派,我一直就只是个代掌门,掌门那个老东西,也太不中用,总是让我干着掌门的事,却偏偏名不正,言不顺。”桃七娘不以为然抬起眼皮瞥了瞥韩颖,道,“所以借着这个机会,把忠于老掌门的那些废物都扫除干净,我便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又何乐而不为呢?”
“你利用我们?”韩颖气得浑身发抖。
“唉——”桃七娘故作愁容,长叹一口气,道,“有什么办法呢,眼看着连玄澈那老狐狸都被令公子玩弄于股掌间,我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吧?至少,你们无所依靠,就不敢轻易愚弄我。”
“你……你……”
“你看玄澈如今得到了什么?还不就是丧家犬一条,以为拿着你就能做个威胁,谁知道呢——”桃七娘说着,目光忽地溢满杀意,继续说道,“先是利用我和瞿扈,获取玄澈信任,后又反悔伤人,这可是双重的细作,我若尽顺了你们的意思,可不就只能落个兔死狗烹的结果吗?”
“那你想怎么样?”韩颖咬着牙,恨恨说道。
“我都说过了,欠着你们一个人情,自然是要还的,不过令公子那边,不似你院里这般冷清,守卫森严得很,得费些功夫。我还听说,那个鬼烛为了暂时保住性命,已解了令公子身上的‘千岁枯’,如今的他,可真真是没有半点与萧元祺抗衡的能耐了。”
“还什么人情?你说清楚!”
“当然是救你们出去啊,听说,因为鬼烛不会武功,而那个萧什么……哦,就陈梦瑶那个儿子,把人丢下的时候也没说清楚,所以防备尚可攻破,我打算让他用毒。对了,你能劝你儿子,往后入我星海派的门,为我鞍前马后吗?”桃七娘笑眯眯说着这话,目光却是逼视着韩颖,道,“不答应也没关系,反正逃了出去,这人情我就算还了,往后萧元祺想作甚,想要如何针对你们母子,那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我答应你!”韩颖想及后果只觉心下毛骨悚然,“我也没有其他退路了,我……好!你救我们走,我什么都答应你。”
“爽快人。”桃七娘唇角上挑,“那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这话,不等韩颖反应过来,桃七娘便不知从何处遁走,仍处于惊惧之中,未曾完全回过神来,当下在屋里来回踱了几圈,四处查看适才发觉屋顶之上,有几块瓦片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她心下忐忑,便跑去窗边,从缝隙内张望,却猛然发觉,外头的雪已经停了。
就在此时此刻,萧元祺则正在前厅,接见前来闻讯而来拜访的唐远。
唐远任碧华门掌门数十年,在江湖中乃是德高望重的前辈,萧元祺知晓他来意,自是唯恐陈梦瑶出言不逊,便撇开了她,单独与之会面。
“多日不见,萧庄主似乎憔悴了些,”唐远接过侍女端来的茶水,对她点头以礼,随即转过身来,继续说道,“老夫与各派掌门原想救人,却毫无头绪,如今见萧庄主平安归来,也总算能放下心了。”
“并无大碍,还请唐掌门代为转告各位掌门,有劳关心了。”萧元祺说完,却又想起日前在莲台山的遭遇来,一时心中感慨,不自觉摇了摇头。
“有一件事,老夫不知当讲不当讲。”唐远看出他眉眼间愁绪,便即蹙眉道。
“唐掌门但说无妨。”
“在萧庄主平安归来之前,我等曾在城外擂场见过二公子。”
“哦?”萧元祺眉心微微一动,“你是说……清瑜?”
“不错,”唐远点头道,“可二公子当时却说,萧庄主你失踪一事,乃是家丑。”
萧元祺眉心立刻紧蹙在一起。
“老夫想着,若是家丑,事情本当与镜渊无关,”唐远继续说道,“可白石山一行,到萧庄主你失踪,其中端倪颇多,所以——”
他仔细观察着萧元祺神情是否有变,见他目光隐有躲闪之相,便清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