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记得,华音也曾亏欠过沈姑娘你,如今你却在为他着想,看来,从前我还担心他因此树敌,是多心了。”柳擒芳展颜。
“也不是这么说,”沈茹薇摇头道,“您到底还是帮过我们许多,就这样……换谁也不会甘心。”
“无妨,”柳擒芳下了长榻,站起身道,“这件事,我会去告诉他。”
正月很快便过去,萧璧凌的伤势也渐渐复原。他们离开鼎州已有两月之久,沈肇峰那头迟迟不见动静,想是已有了新的筹谋,再者,如今得了续命丹,自然是要早些交给萧清玦才安心。
于是二人向柳华音祖孙辞行,离开神农谷,向齐州方向行去,临行之前,也给柳华音留下了马帮信物,一旦沈肇峰前来找麻烦,便立刻可以通过此物将消息传递到出去。
进了齐州城门,见城内并无异状,二人便立刻加快了教程,然而到了家门前,却见大门敞开,原本守在门外的人也只剩下一半,萧璧凌心下大惊,便立刻走上前去,对守在门口的其中一名家仆问道:“怎么只有你们几个在这?其他人呢?”
“二公子您可回来了!”那家仆面露喜色,见沈茹薇也在一旁,便道,“真巧,沈姑娘你也在这儿。”
“巧?”沈茹薇不解。
“他们都进去看热闹了。沈姑娘,我们几个方才还在说,人怎么能死而复生呢?”
听那家仆说完,沈茹薇心下立刻凉了半截,却并未表露出来,而是佯装镇定,问道:“怎么回事?”
“就在刚才,有位老先生上门求见,自称是沈姑娘您的父亲,说是来找女儿的。”那家仆道,“庄主已将他请进屋去,讯问详由。”
说完,他顿了顿,又道:“沈姑娘您也知道的,毕竟当年在金陵所发生之事,咱们也并不清楚细节,刚好周阁主来齐州探望大公子,庄主也请她去看了,至于到底是不是,最清楚这事的,肯定是沈姑娘您……”
他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已然顾不得礼数的沈茹薇便已火速奔入院内。
“这是……”那家仆颇为不解,却见萧璧凌摇摇头道,“我也进去看看。”
言罢,丢下几名守在门外,面面相觑的家仆,如丈二和尚一般,摸不着头脑。
沈茹薇跑进前厅,见萧元祺夫妇与萧清玦、周素妍等人都在其中,还有一人着粗布长衫,一身书生打扮,正是沈肇峰无疑。
沈茹薇一看见那双眼睛,心下便已有了数。堂内众人见她进屋,一齐侧目看来,眼中俱有诧异,毕竟二人归来,全无征兆,也无人通传,一时压抑也是再寻常不过之事。
“唐突了。”萧璧凌紧随沈茹薇之后奔入前厅,面对萧元祺夫妇眼中嗔色,连忙将她拉到身旁。
“回来得正好,”萧元祺眉心微蹙,对二人一招手道,“我还正想叫你们过来。”
沈肇峰毕竟是上门来要人的,此前萧、沈二人生死不明,萧元祺心里还想着,万一此人身份为真,应当如何交代,如今二人一同回来,刚好可以找借口敷衍这疏于看管之过。
而沈肇峰这时也回过头来望向女儿,眼中似有泪光闪烁,这伪装当真叫人看不破,还当真以为是父女重逢,悲喜交加所致。
“茹薇,”周素妍上前拉过沈茹薇的手,压低嗓音道,“我觉得很像,可时隔多年,也无法确认……”
沈茹薇对她莞尔一笑,神情始终镇定,她推开萧璧凌拦在她面前的手,走到沈肇峰跟前站定,仔细打量许久,摇头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假扮我父亲,还假扮得如此相像?”
“你这丫头,说的是什么话,”寻常衣衫打扮的沈肇峰面目十分慈祥,眼里还憋出了泪光,真是虚伪至极,“我就是你爹啊!”
他颤抖着双手,指了指自己,模样看来十分真诚。
“可我父亲早已死了。”沈茹薇摇头道,“他以为自己连累了家人,所以自绝于牢内,我的生身父亲,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那只是为父为了脱身,好去找你们啊!”沈肇峰激动不已,“为父知道那时你们兄妹之中有人脱身,这些年来,始终都在寻找,甚至去往海外,到头来,好不容易得知你即将嫁人,这才匆忙赶来,你又怎能不认我?”
“可是,就在不久之前,有人冒充我的姐姐,”沈茹薇道,“这件事,飞云居上上下下都知道,也十分清楚她来意何在,冒充我的家人,前来害我,同样的手段用过一次就够了。怎么,还要再来一次?”
沈茹薇说话有理有据,神情也无半分异常,然而沈肇峰却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一件物事。
是一只偃甲鸟儿,却并不是竹隐娘借给顾莲笙的那只,也不如竹隐娘的那只做工精巧。
沈肇峰在众目睽睽下,将手中的偃甲鸟儿放飞出去,那偃甲鸟儿在前厅上方盘旋一圈,又落回到他手中。
萧元祺夫妇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等超乎寻常人想象之物,一时看得有些发愣。
就在这时,沈肇峰将偃甲鸟儿翻了过来,露出翅膀下的款识。
周素妍瞥了一眼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