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季筱被推了出来,她脸色苍白的像是一张还没有经过涂鸦的白纸,嘴唇上没有任何血色。
医生跟景墨弦说着她的情况:“大人总算是保住了。”
这个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传遍了景家人的耳朵,景老爷子十分高兴,这个孩子没有了,季筱也再也没有了一定要嫁入景家的理由。
外婆的脸却拉了下来,一向都很开心的老人,忽然将手中的东西都放在了一边,叹了口气。
骨科就比妇产科上一层,这么近的距离,季筱在住院期间,除了景墨弦,景家的人一个都没有来过。
季筱扯出一抹苍凉的笑容,就在不久之前,外婆还在嘘寒问暖,甚至亲密的称呼自己为外孙媳妇,现在,孩子没了,她无数次的看到那个老人从自己的病床前经过,到了楼上,她却一眼都没有进来看过。
这样也好,断了她心中对景家仅存的那点温情,也跟景墨弦来一次彻底的了断。
她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景墨弦一直都很沉默,季筱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声音平静:“现在,孩子没了,你可以放我走了么?”
“不放。”
他笃定的丢出了两个字。
季筱有些意外:“是觉得良心上过不去了么?”
“也许吧。”
她可以出院之后,景墨弦将她带回了柳园,他吩咐王妈要无时无刻的在季筱身边照顾。地板全部都换成了防滑的,拖鞋也都换了,她在浴室里面狼狈的样子,仿佛都已经随着房子的改装离她很远。
流产比坐月子更加需要人照顾也更加需要注意环境。
季筱披着一块薄毛毯坐在落地窗前,今年的冬天,雪似乎已经下到了尾声,窗外,甚至有几声小鸟啁啾,春天已经不远了。
她想要打开窗子,闻一闻外面清冽的味道,却在手触及到门框的时候,被另外一双手摁住了,那双手指骨分明,修长如玉,是景墨弦的。
“坐小月子不能受寒你不知道么?你想干什么?”
季筱忽然想笑,她冷笑着看着他:“原来景总不仅对孕妇有研究,对流产也这么精通。”
景墨弦不再出声,吩咐就在一旁的王妈:“以后这个房间的窗户从外面锁死,不准打开。”
“是。”
孩子在,他要限制她的自由,现在孩子没了,他凭什么还要限制她的自由?
“景墨弦,孩子已经没有了,你为什么还要限制我的自由?”
她有些愤怒,身体却因为流产虚弱的很,软软的就要倒下去。
景墨弦眼神中闪过一丝一闪而过的心疼,季筱没有看见,景墨弦也没有发觉,他看着她,终究松口:“你养好了身体,随时可以离开。”
“我现在就很好。”
“还嘴硬,你分明连站起来都很困难。”
景墨弦将她抱到了床上,他双手撑着,将她禁锢在一个很小的范围里,“你什么时候可以学着软弱一点?”
季筱一愣,软弱一点?这个词真的是久违了。
从她变成罪人的孩子开始,她就不知道软弱这两个字该怎么写了。
“你可以离我远一点么?”
现在,他这样靠近自己,只会让她觉得恶心。
“怎么?”
“恶心。”
季筱不想跟他多说。
景墨弦长这么大了,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说过他,他松开了对季筱的桎梏,冷冷的扔下了一句:“也许,我应该让许小姐过来陪陪你。”
景墨弦走后,季筱声音疲惫:“王妈,你也出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
“哎,季小姐我就在门口,有什么事,您就招呼我一声。”
许随心是下午到的,她坐在景墨弦的车子里面,比之前,更多了一分小心翼翼,有钱人都不好惹,她默默的在心里告诉自己,在景墨弦的车子里也是规规矩矩的。
“许小姐,季筱最近心情不好,你就在这里陪着她,咖啡馆的生意,我会叫人去打理。”
“嗯,没问题,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景总,你放心。”
她言不由衷的说着,帮着季筱逃走,她就被景墨弦的保镖看到了现在,现在,景墨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可说不准,还是少说话为妙。
走到楼下的时候,景墨弦站定了,看着许随心:“许小姐,她就在上面,你上去吧,她现在暂时不想看到我。”
“嗯,那我上去了啊。”
许随心端出一张笑脸,像是逃跑一样,逃了上去,王妈正站在门口,许随心有些奇怪的问:“怎么了?筱筱也不想看到你?”
王妈一时反应不过来筱筱是谁,想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许随心说的是季筱。
“季小姐说不要人打扰她。”
许随心点了点头,果然,怀孕的女人跟其他人就是不一样,她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去,看着在床上躺着的季筱,轻手轻脚的过去,小心翼翼的拉了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