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所携带的异界生灵,要么……是在太阳死亡的炼狱中苟延残喘、奄奄一息的遗族,已无多少威胁不足为虑;要么……便是经历了星辰寂灭、家园倾覆的滔天剧变,早已磨灭一切温情,真正的穷凶极恶之辈!”
“为掠夺生存资源与栖息之地,其战意与凶性,必然远胜于七万年前的甲柩族!抱着破釜沉舟、不成功便成仁的灭绝念头而来!”
战摩诃听得遍体生寒,三万载光阴,于修行者而言亦是遥不可及,可这预言本身携带的冰冷宿命感,已足以令人窒息。
赵青却是目光微凝,心中电转:恒星演化至末路,97%都会变成白矮星的形态,中子星、黑洞只是极少数,此次应该也不会例外。
毕竟后两者的诞生,可以说伴随着超新星爆发,很难有生命留存了。
“这就是域外势力用于渗透、控制天凉的借口?”战摩诃吃惊:“以几万年后虚无缥缈的灭世之劫为由?未免……太过拙劣了吧!”
“拙劣?可笑!”拓跋无愁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三万载岁月,于星辰流转不过弹指,于凡俗生灵却已是沧海桑田。”
“要知道,即便是最古老、最完备的史书,对千年前的记载亦模糊不清,如同雾里看花,何况此等遥不可及的劫数?人心……往往只关心眼前看得见的利益与威胁!”
他眼中燃起压抑的怒火:“在后续的联络中,归一派那些人,表面装出忧心忡忡、惶惶不可终日之态,实则……不过是以此为缘由,向域外索求更多‘帮扶’罢了!”
“说到‘拙劣’,难道不是我们这边更可笑?今日求‘星力淬炼之法’,明日要‘陨铁玄晶之藏’,后天又索‘虚空法则的基础符纹’……”
“域外生灵倒也‘慷慨’,总能应承一二,以小恩小惠吊着胃口。归一派便喜上眉梢,认为这是天赐的机缘,是先祖荫庇带来的曙光!”
拓跋无愁自嘲一笑:“后来,极昼已至,星象紊乱,联络一度中断。可数月后,却有颗彗星拖着长尾掠过天际,照亮了半个苍穹,行至中途,忽然分裂出一块十数丈的碎片,裹挟着一团蠕动的‘太岁’,坠落在边境荒原!”
“归一派将其视为‘域外恩赐’,所谓的‘见面礼’,立刻秘密遣人前往研究,以附近的牧民充当材料,寻了几处内外隔绝的海外火山岛屿,进行初步的‘融血’实验。”
“夜魔猿?”赵青心中一动,联想着问道。
“正是此物!”拓跋无愁声音艰涩,似有千钧之重,“那些原本淳朴的牧民,服食了太岁之后,竟一夜之间魔化为青面獠牙、生有肉翼的食人罗刹,白日潜伏于洞窟,月夜便呼啸着掠过长街,将孩童撕碎吞咽……”
“这般惨状,如何瞒得住?我本就在北疆留有忠耿耳目,加之那些岛屿终究离大陆不算太远,魔猿夜飞的踪迹终被察觉,于是星夜兼程,赶回祖山,入宫苦谏,痛陈利害!”
“奈何……朝堂之上,派系倾轧,归一派势力已成,更有皇室默许……他们只道我危言耸听,阻挠帝国大业,极力将此事压下,对外说‘异兽作祟’,草草派了队修士镇压——好在那试验场本就荒无人烟,尚未蔓延成灾。”
赵青却心中暗叹:然而时至今日,胶东郡郑氏仍然在批量养殖夜魔猿,吃了无数人肉,视之为战争利器,可见这等罪恶的种子,一旦埋下,便会在阴暗处疯狂滋长。
战摩诃眉头紧锁,怒意难平:“出了这等骇人听闻的祸事,为何还要继续?难道满朝衮衮诸公,真被域外邪力迷了心窍,蒙蔽了灵台?就无人看出对方包藏祸心,所图非善?”
“因为他们找到了‘自欺欺人的理由’。”
拓跋无愁语气冰冷:“归一派的元老们声称,可用‘中介’进行过滤——将牧民魔化而成的夜魔猿,视作‘新的兽类族群’,不再视之为‘人’。既是妖兽,自可炼化其血脉,提取可用之力,如此便不算‘残害同类’。”
“这种办法,完全可以规避太岁侵蚀神智的‘副作用’——归根结底,还是寻常牧民生命层次太低,经不起高等血脉的改造。”
“更有甚者,有些朝臣诡辩的言论这样说:‘如果它们仍然属于人族,为何却能被炼化?自先祖始创本命融血法以来,从未有过炼化同族血脉而成功的先例!此铁证如山,足见其已非我族类!’”
“他们还劝我:‘无愁元帅,你征战半生,为帝国立下不世功勋,我们都敬你。但在此事上,你未免太过……迂腐了。明明见惯了生死,怎反倒妇人之仁?天道无情,适者生存。闭上眼装作看不见,又有何用?’”
“‘无论我们联不联系,域外那等浩瀚势力就在那里,而且比我们强大何止百倍千倍!与其抗拒,不如顺势而为。这次实验,不过是好心办了坏事,操之过急了些。下次谨慎处理,设法改进就是!’”
“‘天凉若想延续万年,成为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