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海叔顿了顿,眼神一直往封常棣这边瞟。
封常棣接了海叔的话:“或许她是南阳候府那边的人。”
隐在黑暗中的叶声忍不住问道:“既是南阳候府的人,为什么要让她中毒?”
海叔不加思索地回道:“必然是为了方便控制二少奶奶。”毕竟,中毒之人需要解药。为了活命,他们可能对施害者言听计从,而对方亦可欲予欲求。
只是……
海叔又道:“这‘碧寒枝’乃剧毒,世间并无解药。二少奶奶难道不知,自己落入了圈套?”
自封常棣诊出封常景所中的乃是碧寒枝之后,他便没有停止过对此药的调查。
碧寒枝是禁药,先帝下令销毁时,办事的人就是南阳候,要说世上谁最有可能弄到‘碧寒枝’之毒,非南阳候莫属。
碧寒枝此药剧毒,如果深埋于一处或者销毁,都有可能毁坏一方水土,为了确保此药可以彻底销毁,所以老侯爷就让封氏家主带领封家四部共同研究出销毁之法,最终以药效抵消,在深山中将此药彻底销毁。
如今现世,最大的可能就是从南阳候府流出。况且,少爷和家主所在的大房和南阳候府的那位公子哥商祈舟,有着难解的仇怨。
为此,家主中了“碧寒枝”后,少爷便怀疑商祈舟。只是,怀疑南阳候府的人,必须得有十足的证据,否则贸然行动,会惹祸上身。
是以,少爷一直派叶声盯着南阳候府的商祈舟。
听完海叔之言,叶声道出心中疑问:“如今碧寒枝重现人间,家主还中了此毒。这么算来,当年牵涉都此事的南阳侯府和封氏族人都有嫌疑。咱们一直盯着商祈舟不妥吧?”
“中毒的是家主,其他房就算对家主再有异议,也断然不会下此毒手。就算他们想置家主于死地,为什么不用鹤顶红一了百了,而是用‘碧寒枝’这种不立刻要人性命,却慢慢将人折磨致死的毒药?”
与此同时,叶声搭腔道:“咱们如果怀疑是商祈舟,又怀疑二少奶奶和他有关,那在这猜来猜去也是白搭,不如直接问二少奶奶。”
海叔旋即给了叶声一个瞧见了智障的可怜眼神。
问?
如果二少奶奶是奸细,她会主动承认?况且,这也会打草惊蛇。
她要是封家人的奸细,这事儿还好办。但如果是南阳候府那边的奸细,这事儿就复杂且难办了。
再者,如果二少奶奶不是奸细,这般追问亦是不信任之举,而她得知少爷选她,是想用她给家主试药,她会怎么想?还会配合少爷吗?
他是看出来了,少爷对这个未来的二少奶奶颇有好感。很明显,他不希望他们之间在明面上有什么嫌隙。
所以,这试探之举,只能是暗中窥探。
海叔看向封常棣,担忧道:“少爷,这婚事……”
封常棣斩钉截铁道:“照常。”
“若她与南阳候府有关联,那……”
“不论她背后有谁,清理干净便是。”封常棣轻轻握拳,眨眼间,手中的瓷杯碎片便化作纷纷扬扬的粉末,洒满桌面。
……
这一边,贺锦兮自然不清楚海叔已经将她和南阳侯府扯到一起。
从封常棣处得了蜜膏,便去司药部,名义上是教小毛头学习,实际上却是探查消息。
上次,暗骑营没有从四房那得到线索,却对封家始终存疑,她这里必须得调查出一点东西来。
和之前一样,司药部的人表面上对她客客气气,实际上将她视若空气,不过这也正好帮了她的忙。趁着小毛头消化她说教的东西时,贺锦兮便到院子去转悠,最后停在了仓库前。
一些工人忙着在广场晾晒药材,见到贺锦兮出现,一名掌事立刻将她拦住:“二少奶奶,仓库重地,请您止步。”
贺锦兮越过他的肩膀往后望了望,口中说道:“近日正在教裕山学炮制药材,打算取一些炮制好的药材让他观摩学习。”
“原来如此。”掌事笑盈盈道,“二少奶奶只要吩咐一声便可,不劳您亲自来一趟。”
“我来都来了……”贺锦兮指了指他身后,“还不能进?”
“这是规矩,还请二少奶奶原谅。”掌事客客气气地说,“我马上就派人把药材送上。”
伸手不打笑脸人,贺锦兮也不再计较,只是微笑着将自己需要的药材逐一说出来,便转身离去。
直到无人之处,她才从掌心亮出一截挂着枯叶的药材,记得医书记载,此物名为九里香,“性温,微苦,有小毒,外治牙疼,虫蛇咬伤,可活血散淤,行气止痛。”
她记得,暗骑营查获的那批毒药材中,就有九里香。
当天夜里,贺锦兮便换上一身夜行服,直奔司药部的仓库,远远的便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细微而杂乱。靠近一看,却见一群苦力正忙着将炮制好的药材堆到推车上,运向敞开的后门。
诡异的是,这里没有点一盏灯。借着月光,贺锦兮看到白日里与她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