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又环顾四周道:“近日生意可好?”
贺锦兮实话实说道:“病人不多,想来是附近的人身体康健。虽生意惨淡,但我心甚慰。”
贺锦兮说这些话倒不是假话。
作为商人,自然是希望自家的客户越多越好。
可作为富有同情心的正常人,药铺生意兴隆也就意味着病人多。
这生病自是不好受的,尤其是重病难治的人,再遇到家徒四壁,那就是人间惨剧了。
所以,宁和堂门可罗雀时,贺锦兮时不时地会庆幸,生逢国泰民安。
可想到半年之约时,又愁着入不敷出。
听罢,封廉忌又拨弄着胡须,赞叹道:“侄媳妇是个善心人啊,这好人自然是有好报的。”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脆生生的呼唤:“贺姐姐……”
他惊讶地转头,便见一个娇小的身影走进来。来者是一名女子,身上锦衣华服,显然是大户人家。
很快,女子招了招手,只见她身后又多了十来个娇客,他们的头上戴着纱幔斗笠,却也看得出来非富即贵。
见到贺锦兮,少女便像只鸟儿迎过来,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地说道:“贺姐姐,你还记得我么?”
贺锦兮轻轻一笑:“记得,阮阮姑娘。”
被认出来,阮阮欢喜地笑了起来:“贺姐姐这几日派人送来的膏药有奇效,我姐姐用后,果真长出了新发,姐姐十分高兴,非要亲自谢谢你,我想到你先前说,会在宁和堂坐诊,便不告而来了。贺姐姐,你会不会介意……”最后一句又将她的愁绪拉了出来。
贺锦兮拉着她的手,笑道:“怎么会呢!你能来,我荣幸之至。”
阮阮道:“贺姐姐不怪我唐突就好,我今日除了来道谢,还带了几位好姐妹,他们也深受脱发之扰多年,见到姐姐长出了新发,纷纷闹着要来求你看一看。”
就在这些女子纷纷上前时,又有一道粗鲁的声音传来:“贺大夫,贺大夫!”
只见一名胖大婶带着十几个妇人兴匆匆地踏进铺子,登时把铺子挤得满满当当。
“黄婶,您这是……”芍药连忙过去迎接。
“先前得了贺大夫的两贴药,我睡得可好了,姐妹们听说有偏方,也想来求一副,大家各有各的烦恼,就是不知道贺大夫这里……”
“当然有了!”芍药高兴地点头,“安神贴在这里,各位随我来!”
几乎是同一时刻,新一批客人上门。
“贺大夫,不知道您还有没有通便的药啊,我这几位兄弟也想要……”
“贺大夫,我又来找您了,前几日那药还有吗……”
“……”
封廉忌看着客人们来了又走,走了又来,而贺锦兮忙得不可开交。
他当下便与贺锦兮客套了几句后,便带着小厮离开。
店内,香儿看着人满为患的人流,笑得合不拢嘴。
一开始,她和芍药还对贺锦兮随意送出去的药心疼得不得了,没想到竟然有这般意外之喜。
不对,不是意外之喜,这一切分明都在二少奶奶的计划之中,就连那日的鞭炮也是她的计划之一。
二少奶奶真乃当世女诸葛啊!
此时此刻,她对自家主子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贺锦兮自然不知道两个丫鬟竟然能将自己想得如此神通广大,要是知道的话,她一定……不会告诉她们,其实放鞭炮那会儿纯粹是失手,送膏药只是想压住街坊们的怒火,完全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收获。
唯一让她奇怪的是,她明明只在第一天派人送了一次药给阮阮,为何阮阮却说她每日送药呢?
这个念头稍稍一转,她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道身影。
封常棣!
难不成是他?
就在她这样想着,香儿便抬手在贺锦兮面前晃了晃,打趣道:“二少奶奶,打烊了。”
贺锦兮回了神,收了账本,又想起了封廉忌,问道:“这司脉平时为人如何?”
“司脉做事规规矩矩又一板一眼。”香儿顺口道,“我听说司脉早些年颇为小瞧咱们女子,尤其是见不得女子当家更别说抛头露面了。”
“封家老太君颇有威望,她不算当家?”
“老太君那是老太君,她年龄摆在那,地位那是不可撼动的。”
贺锦兮又问道:“你说早些年他见不得女子当家,也就是说这些年变了?”
“说起来,司脉的改变是在司药崭露头角之时。本来这司脉瞧不起咱们女子,就是觉得咱们无才便是德,可司药聪慧,又有一手绝妙的炮制药材之术,旁人都不会,就司药悟了。自那后,司脉便力推司药。”
香儿说着,芍药也在一旁接了话,道:“说到底,只要你才华出众,任谁也掩不了。再刺的头,最终还是会被折服。”
贺锦兮从她们的话里,听出了对封秀雪的崇拜。
当下,她便狐疑道:“连翘出了那么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