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启明习惯性的裹紧领口，来到龙巢的某个角落。
“泓英。”
一排一排墓碑前，泓英抬起头。
“六段境元武者大半个身子都不算人类了，你穿那么多衣服做什么。”
“习惯。”
启明坐在泓英身边，拿起她手边的玻璃瓶。
“你竟然还喝酒。”
“三年前的今，潜夜龙巢遭逢大难，魔神入城，死了很多很多人。”
她的父亲就死在那一战。
“所以没两你就大闹军武学院，震惊了整个九州？”
泓英瞪他一眼。
这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启明笑：“也算不上不开么！那一役你的威名传遍九州，堂堂九段巅峰境要给你出头，这等赋多少人求之不得。”
“唐老看上的并不是我的赋，而是我的韧性。
我在擂台上连战50场，生生扛着过度感染的痛苦在五脏六腑搭桥，这份坚持放眼安界罕见。
不然，只赋，你是觉得夏侯不够优秀还是沈清河不够变态。”
“但他们现在都不如你。”
“不要瞧才！自古骄出乱世，他们每个人都是有点气运在身上的。
有赋的人还肯拼肯忍肯努力，很容易把你甩下去。”
启明耸肩：“我觉得我赋也很好，别担心，以后你罩不住了，我罩着你。”
泓英看着他好一会儿，终于笑出声。
“混子。”
这是知道自己这时候心情不好，特意来劝？
真是难为那群老家伙，之前动不动把凌岚塞过来受气，如今换成启明。
“拜神教的情报已经汇总给沈清河，他安委会那边好多线索都中断了，九州的拜神教好像突然销声匿迹一般。
不知道是因为何外夷岛上的研究设施泄露还是有什么其他计划。”
启明总觉得有一种海啸来临之前潮水回落的感觉，却并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算了，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吧！实习队建好了？”
“嗯，沈清河『青峰』，夏侯『冥羽』，蓝雨蝶『波塞冬』和我的『斗神』。”
“你子是集卡牌呢么？年轻一辈这几个专属机甲都叫你集齐了。”
“你要是想要，我去和吕成林联系，大不了我们自费定制一个。”
“不需要。”
泓英站起身，长发迎着夜风飘荡。
“今年的梯挑战赛，我必入超神。机甲，我会自己得到。”
泓英眼中的自信永远那么耀眼，她有她的骄傲。
“你不必刻意针对沈清河，就像他的，他有他的无奈，只不过是个傀儡木偶而已。我和他的恩怨不必牵连到你。”
“不是你的要在精神上给他踩下去，骄做弟才开心的么？他现在可还要管我叫队长。”
泓英失笑。
这好像还真是她的话？
问题是，她当初这话绝对是怕启明不自量力去挑战人家吧？
可启明现在真的做到了。
还真是恍如隔世。
“等我从帝都回来，就带着沈清河去极地，专门使唤他干危险的事。”
鸿英笑骂着：“滚蛋吧！到时候你们是队友，坑死了他你还能好过到哪去！
不过，你去帝都做什么？找你的女朋友？”
“哪来的女朋友，蓝家可不像是什么净土。”
“蓝家？不是普通的商人么？蓝文辰甚至连元武者都不是。”
启明摇摇头。
他并没有任何证据，也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只是冥冥之中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到底，末日废土，豪强争雄，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真能在帝都屹立不倒？
“不知道，看看吧。”
鸿英也没多：“注意安全。”
“放心，六段境很难遇见什么危险。”
启明继续道：“听你拒绝了临时联合政府让你做城主的邀请。”
“不然呢？我堂堂七段境武宗，做什么狗屁城主。”
她知道这是临时政府的示好，是对她三年前大闹军武惹得满城风雨的和解。
只要她接过那份城主任命，她还是九州安界的中坚力量，过往一切都可握手言和。
可她亲眼看见过飞渊龙巢的灭亡，看见过安界那些高层的眼里，命入草芥。
她不愿成为那样的人。
“不愿意就算了，那接下来你还是加入军方？”
“军方有新的作战计划，想要在极地建立第二座城池，我会冲在前面。”
“放心去，家里有我。”
泓英还是踹了他一脚。
她认识启明才一年吧？
一年前启明目光阴仄，仿佛一条不肯信任任何饶野狗，怎么如今长成这副样子。
“滚。”
但是，启明离开之后，泓英却重新走到最前面的墓碑前，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冰凉的纹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