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足迹也没有异常？”吕胜男忍不住问道。
韩宇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整个书房内只有郑毅一个人的脚印，没有第二个人。”
“这不对啊！”吕胜男一脸的不解，又道：“既然没有第二个人，那间书房又是唯一的现场，你怎么会认为郑毅是他杀？”
“别急，待会儿我再说这个问题。”说完，韩宇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苍白，头上也渐渐冒出冷汗。
吕胜男见他似乎有些不对，刚想说点什么，却听他又道：“咱们说说尸体的情况。”话音刚落，他便闭上了眼睛，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脸色更是难看得吓人。
吕胜男连忙站起身搀扶着他，一脸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韩宇摆了摆手，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好一会儿之后他的脸色才恢复了些，说道：“没事，只是想起他死后还被解剖，心里实在是堵得慌。”
“我能理解，他毕竟是你最在意的人。”吕胜男连忙柔声安慰道：“你还没吃东西，先吃了早餐再说。”
“不用了，吃不下。”韩宇摇了摇头，又苦涩的笑了笑，有气无力地说道：“每查阅一次卷宗，就要直面一次他血淋淋的尸体。曾经英姿勃发的一个人，脸上却再也没了一丝丝生气。看着他赤身裸体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颅骨被完全打开，大脑从前至后被子弹绞出一个比拇指还粗的孔洞，鲜血和脑汁混在一起，淌得解剖台上到处都是。喉结下端至阴部上侧被划了那么大一个口子，胸腹腔被完全打开，胸前的肋骨也被取下，露出了里面的内脏......”
“行了，别说了。”看着他痛苦至极的模样，吕胜男忍不住呵斥道：“要想帮他伸冤，你就必须坚强。”
泪水从韩宇脸上滑落，他伸手随意抹了一把，强颜欢笑道：“不好意思，一时没忍住，让你看笑话了。”
吕胜男摇了摇头，说道：“尸检是必经的程序，你早已见过无数次，应该比别人更能接受。”
韩宇咬牙说道：“我是看过无数次，却从未看过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变成那种模样。”他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突然诡异地笑了笑，又道：“其实不瞒你说，这些日子我天天做恶梦。梦见他从那张椅子上坐了起来，满脸是血地瞪着我。梦见他在解剖台上睁开了眼睛，冷冷地看着我。每次梦里他都会跟我说话，都会不停地埋怨我。我无数次被惊醒，浑身上下全是冷汗。”
吕胜男一脸的担忧，柔声说道：“咱们先停一停，这段时间你实在是太累，我担心你旧伤复发，咱们去医院检查检查，现在就走。”
韩宇转头看了看身旁的她，突然站了起来，用力撑了个懒腰，说道：“你放心，我心理没问题，不用去看心理医生。如果我扛不住，查看这些卷宗的第一天晚上就疯了。过了这么多天，我已经能渐渐承受这种痛苦。只不过这些事一直藏在心里，从未对人说起过，刚才又在仔细回忆那些细节，难免有些失控。”他叹了口气，又道：“说到底，我只是心里无比的自责而已。你不用为带我去看心理医生而找这种旧伤复发的借口。”
见他这样，吕胜男稍稍放松了一些，说道：“你把早餐全部吃完，我就相信你真的没事。”说着，将桌上的小笼包和豆浆递了过去。
韩宇冲他微微一笑，接过便打开大吃了起来。
“这家包子特别好吃，谢谢啊！”两笼包子加一杯豆浆下肚，韩宇气色好了不少，又随口问道：“这段时间把你吃穷了，等发了工资，全部给你作为补偿。”
吕胜男笑道：“吃了我那么多天，一点诚意都没有，之前的工资哪去了，又没见你花钱。”
韩宇接过她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嘴，随口说道：“没骗你，都给他父母打过去了，我就随便留了两三百块生活费。”
听到这话，吕胜男楞住了。
见她这样，韩宇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父母的退休工资没几个钱，又还着房贷，欠人家那么多，不管用什么方式，总得还一点，对吧！”他眼神有些暗淡，又道：“不过，这辈子应该是还不了了。”
吕胜男就这么看着他，眼神很是有些复杂，说道：“我相信你一定能还得了，等你找到害死郑毅的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