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盖章时遇到吴邪拿着另外几位候选人的档案回来,两人眼神微妙一对,吴邪手里的文件夹就被胖子好奇抢去看。
其他人不知胖子在文件上看到什么,只见他罕有地沉默下来,一叠资料在他手中被翻来覆去的看,每翻一次,眉头的阴云就愈深。
他们虽相识不久,却也知道胖子到基地以来,一直都是风风火火的爆裂性子,大嗓门吼来吼去的,不惯着谁也不憋屈自己。
但这次他们都看见他脸上的犹豫。
半晌后,胖子好似下定什么决心,长叹一声,熟悉的国骂脱口而出。他哀怨地揉揉脸蛋,却放下文件夹看向吴邪,宛若认栽般道:“我入伍晚,自觉还不高,评英烈能跟你同级别吗?”
画风倒是符合胖子的人设,内容却令吴邪摸不着头脑。
他狐疑地望着胖子,也没回答。
两人像默片般你看我来我看你,对视足足有一分钟之久,胖子就撑着腰跟他互瞪,最末是霍秀秀回上一句:“英烈没有等级之分。”
“行了,你们这贼船我上了。”
胖子一锤定音:“啥时候开饭,我要多吃几碗压压惊。”
得知现在就可以吃饭,胖子不顾其他人惊异的眼光,径直走出调解室,再无二话。
饭后大家各回各家,胖子的宿舍离他们有点教程,看胖子走远木乐乐才好奇地问吴邪,在调解室,他拿回来档案有什么稀奇的,为什么能让胖子一下子回心转意。
“其他候选人都拖家带口的,不是上有老就下有小,只有他,无室无家,无牵无挂。”
吴邪干脆地声音宛若一串珠链,一股脑地落向地面:“我早就想好了,形式摆在眼前,他不上别人就得上,多简单一件事,他要不会动容,那也没什么,自己的命比什么都重要,换谁都得掂量,道德是用来约束自己,不是用来绑架别人的,但他观念肯定就跟我不合拍,换人也无所谓,他要有所顾虑,无论他最后放不放弃,我都敬他是条汉子。”
话语简洁明了,连吴邪都听不出自己是在用何种口吻在叙述,松口气,或是如释重负。
他只知道如今的结局是最优解。
木乐乐忽然觉得有点可笑,可笑中又夹杂着几分悲凉——孑然一身在此时竟然是好事。
时局动荡,他们处在被逆流淹没的时代,天空时时刻刻都弥漫着灰色的硝烟,宛如巨大的蒙尘玻璃罩,在战火的冲刷下七零八落,最锋利的一块碎片,直直切入地球的脉搏。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选拔赛结束,各湾区的参赛人员陆陆续续离开香港,人流量骤减,食堂从花鸟市场般的叽叽喳喳又归于从前的秩序。
解雨臣他们远征欧美,平日的饭桌上就少一大嘴炮王,再加上一不言不语的张起灵,但有嘴不闲着的干饭氛围却没有因此改变。
胖子自从认命后就放肆地放飞自我,跟他们吃饭一顿干三碗,看到张海客还慈眉善目地跟他打招呼,语气亲热,吓得张海客够呛。
他自称是a的逼逼永动机,没有他唠不动的话题,没有他打不开的局面,除非太内容高深,欺负他是纯文盲。
张起灵因寡言少语,常常隐没在他们之中。
胖子形容他是扔人群里都溅不起水花,天崩地裂也就这副“爱谁谁”的模样,眼睛眨都不眨,死也死成一面瘫。
木乐乐不服气,当场奋起与之争论,被胖子的骂娘三板斧锤的头都抬不起来,然后胖子就获得负重两公里的训练体验券。
美其名曰体能要和搭档持平。
这辈子吴邪都不会忘记当年他跑过的负重两公里,那时他还只是一个对入伍生涯充满期待的小男孩,嫩的如同冒尖的豆芽,因着肆无忌惮暴露长官的隐私被体罚。
吴邪仿佛还能看到当时毒辣的阳光,可能跟甄嬛跪在华妃门口小产那天差不多,太阳晒的他头晕眼花,绑在身上的沙袋跟秤砣似的,他那天回去躺在床上浑身都酸痛。
现下面对同样处境的胖子,面对同款活阎王般的上司,内心柔软的吴邪当即哈哈大笑,少一声都是对胖子的不尊重。
太阳东升西落,日历一页页撕下。
新成员逐渐融入他们的小团体,不管是话多的胖子还是话少的张起灵,和谐稳定。
送走木乐乐,吴邪多年媳妇熬成婆,原地升职成为焦明的主驾驶。
作为三代机中仅次于准四代暴风赤红的机甲猎人,焦明在总湾区分量颇重,正在进行四代装置的升级。
吴邪和胖子暂时还见不到自己新座驾。
而五代机则是彻底的一级机密,一直被关在组装仓里,只有出厂编号,连官方名字都没有,他们四个算是基地里难得无实物表演的驾驶员,日常重心就放在锻炼上面。
岁月如梭对于他们而言是奢侈的用词,每天日子都过得紧张而充实,满满当当的行程。
相处多几天,木乐乐就发现张起灵的体能真是相当变态,负重四五十公斤跑步跟玩似的,蛙跳和深蹲几百起步张腿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