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门的前廊要比路边高出一级,陈老四踏上去,又踏过门槛。屋子里的墙面上,亮着两盏粉红色的暗淡灯光。灯光下,棕色皮质沙发已经开裂,褪了最上面的一层人造革,敷上了一层黑色的泥垢。沙发如同货架,上面横七竖八的各种姿势坐着躺着五六个女子。翘着腿,露出肩,好显得诱惑。挺着身,夹着胸,好显出高峰。任何不知廉耻的动作都在这里如失操全书一般,可以一目了然。灯光太昏暗了,给了她们掩饰。看不清各自真实的模样,粗看不出年龄。除了身材的高矮瘦胖,脸上仿佛都是一个模子的不同型号。这些粉在她们脸上似乎失去了粘性,补上去又散下来,有的便在上面较劲着,掉下来了又补上去。沙发前架着一台电视,屋子里再就只有左里侧的角落有一把空着椅子和右里侧有一张窄门。
进门口一抽烟的女子招呼着,吐着烟圈,茂密蓬松的卷发全染成了金黄色,黑色带着蕾丝花边的塑身衣,坠着小肚子。蓝色破洞牛仔裤,脚下套着黑色高跟鞋。仰了头问道:
“怎样“
“什么价位“陈老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那像是塞了两个馒头的胸前。
“大众的消费,独特的韵味“抽烟的女子说着便站起身来,个头跟陈老四差不多。歪歪扭扭的朝他这走来。其余的女子各自低着头干着各自的事情。
“等下”陈老四声和手都止住了她的脚步。
“你“接着把手移过,手指着一个较为魁梧的女子撇了撇头,意思同他上楼去。
只听见沙发上其他的几女子哼了一下,笑出了声。
那女子抬起头来,有些懵懵懂懂。她在这群衣着简陋不堪的人中穿得是最为保守的一人,勉强像个正经人。只有她套了一件丝薄的外套。被点到了还没有反应过来。被旁边的人推了一把。
“叫你呢,沙发都被你坐塌了”
女子端坐着从沙发上起身,挽了一把头发到耳后。带着陈老四进了客厅里侧的窄门,楼梯处在堂屋与里侧卧室的中间。卧室被改成了一间喝茶的等候室。楼梯沿绕着两侧的墙面盘旋而建。去到二楼。一共有八间房,右侧两间,左侧六间。整个过道不到两个身子宽,这女子要占去一个半。右侧过道尽头有一面窗户,对望着万福巷的西侧,可以看到金华巷。女子带着他进了左侧的第三间。屋子内的房间都是密密麻麻用板材隔开的,也没有刮白色的墙漆。隔壁发出的呻吟声此刻正听得清清楚楚。房间只有两张单人床的大小,他躺了上去。女子关上了那张合不太拢的房门,用链子上了锁后,陈老四陷入了云雨间。
楼下抽烟的女子被他的色眯眯的眼神这么一耍弄。气得不轻,两侧得头发都卷了起来。一屁股跌在了沙发上。
那露着肩,扯破衣服的女子起身朝着屋外走去。生意不景气,开始在外边招手叫唤。光叫唤也不行,她顺手又把自己的衣服扯破了些。
“庆庆怎么还没有下来“申艳接着点燃一根烟说。
“怕是碰到硬茬了”这站门口的女子上一秒心不在焉的说道,下一秒铆足了劲,回头细声说:
“姐妹们,来活了”一伙人已经到了门口。
带头的是一个姓罗的男子,脖子上挂着一条很粗的金色项链。矮小的个子,穿着黑色的长袖,松垮得像撑着他的是一副骨架,全身只有皮没有肉。一副气愤急冲的神情,不过没有把气撒在女子的身上。他的身后跟着六个男人。克制下来压着嗓子问道:
“陈老四在哪里“
“在楼上五号房呢”申艳轻声轻语的说到,坐在板凳上,竖起手指指着天花板。
另一女子的笑僵在那里,晓得是这么一班事,等着群人走了上去,‘切’的一声走回去躺在了沙发上。
“我看他们这几人是来找麻烦的,打个电话去通知老苏回来”申艳说道。
成建,阿青两人跟在罗秦的屁股后面,往上簇拥。李向军走在最后,昏暗的环境让他心里越发的忐忑,他对这种事没什么经验,况且他与这名带头的罗姓男子素不相识。要是男子因对方反抗或者自己的尊严受了创恼羞成怒,下手失了轻重,会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他从汽修店里下班后,本急着回家看望自己生病的母亲。但依着成建和阿青的面子,又不断的电话催促,才顺利过来。
成建跟陈老四倒也认得,不过也是碍于罗秦开了口,被拉了过来。
阿青挤上前去,在罗秦的耳边说道:
“等会儿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出去了再说。千万在这儿弄出什么事来,这是苏阳的店子”
“放心,绝不累你。没什么解决不了的”他的语气显得十分的气愤,额头两侧的青筋已经暴了出来,被带了帽子总是这样。往往最简单最惯性的方法就是用暴力去解决剩下的问题,鱼死网破。还有另一者则是极度的容忍和不说话的沉默。理性总是少数的。
罗秦冲上二楼,左右找寻了一会儿。到底只有成建和阿青跟他算是半个朋友,跟着一起寻了一遍。余人到杵在原地。李向军除成建和阿青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