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我们老爷岂是外人,凭甚听他指挥。哎呀,哎呦。”那人一面哼哼唧唧抱着大贵的胳膊,一面呲着血沫喋喋不休,“都是仗势欺人的,不过磕个头,又不要你钱粮,如何这样狠毒。”
大贵料他是奉命来祭拜的,只不知是哪一家,拉着边走边问:“不知贵府主人是哪一位,与大殿下如此情深?”
那人嘿嚯吐出一口血水,“我老爷的名字不消说,与仙游的皇后娘娘那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一家子的血肉。可这群有眼不识泰山的狗东西,不知高低体统,奉了南平王的命令左右不叫人祭拜,还如此羞辱于我,真是岂有此理。赶明儿我们老爷进宫,叫皇帝知道,定然扒掉他们一层皮!”
他怒火于胸,瞪眼大骂,还觉不解气。不料府门口又传来一声“还不快滚,吵吵嚷嚷,看打杀了你”。这下,可叫他又怕又愤怒,又气又哆嗦,一步一挪,慢慢走远去了。
那人刚一离开,大贵便见地上掉了一个白蜡封口的信封,拾起一瞧,竟是给大殿下的祭词封包。那写祭词的人,用流行的楷书落款:前宁化将军千户爵国舅岳琅景轩。
原来刚才那人口中的“老爷”,竟然是岳国舅!
岳国舅是皇后的亲弟弟,算得上是萧琮天经地义的亲舅爷。亲舅舅派人祭拜一下外甥,怎么还能给打出来?正如刚才那人所说,天下岂有这样的理?能在光天白日做出这等事,可见南平王的手,已经遮住洛京大半个天。
他这里正想着,忽听长街那头响起一阵连续的马蹄声,回头就见一队人马黑压压朝这边驰骋而来。为首的是个大黑脸,穿着铠甲,双眼怒睁,好像正是那日跟着凤戢羽兵围凤府的李猛。而跟在他身后的,竟赫然是一队羽林禁卫军。
只见李猛带着人匆匆来至府门前,扑棱下马后,当即喝令道,“都让开,让开,本将军要见五殿下!”
说罢,压根不怕有人拦着,抬脚就往里闯。
“李将军,平白无故,我们五殿下可没功夫见你。”谁知李猛还没踏入门槛,就听里头冒出一个冷厉的声音。
这府里,还什么人敢拦着李猛?
话音未落间,只见一个男人出现在门口。这人身形矫健,年轻气盛,大步从门里一出来,生生把李猛挤了回去。
不是别人,竟是萧决的亲信——苏全。苏全与李猛各为其主,向来是谁也不服气谁,此时一见,相互之间自是分外眼红。
“滚开,本将军奉王爷之命守护殿下府,你无权拦我!”李猛当头怒骂,模样如要吃人。
苏全却哪里肯让,冷笑一声道:“你们王爷让你守护,可没让你进门。这里面住着什么人你不会不知道,惊扰大殿下亡灵,其罪当诛。”
“姓苏的,你少在这里狗拿耗子,公主殿下会失踪,一定都是你们搞的鬼!”
“你说什么,谁失踪了?”苏全显然也是一惊。
李猛怒道:“少在这里装糊涂,叫我进去搜一搜就知道!”说完大手一挥,用肩膀撞开苏全,径自大踏步走了进去。
苏全知是拦不住,阴沉着脸正欲追赶,突听身后一人叫住他:“苏护卫,等一等!”
他转过头时,大贵已抢到跟前,抱拳道:“在下徐大贵,奉我家公子之命有要事求见五殿下,事关紧急,还请通传一声。”
苏全微微皱眉,似乎并不认得此人。
大贵又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递与他道:“你将此物转交给殿下,殿下必然知道。”
苏全接过一瞧,这不正是他家殿下往日带在身上的药瓶吗?又取了塞子倒出粉末来,果然,这是他亲自盯着太医们为殿下研制的九合金创药。
这药,怎么会在此人手里?
想到这儿,他握紧了药瓶,低低向大贵道,“你家公子,可是姓楚?”
大贵听见连忙点头,“是。我家公子姓楚,单名一个白字。”
“既是这样,你随我来吧。”苏全说罢,转头狠狠瞪了守门人一眼,示意谁也不许阻拦。
昨天晚上,萧决自得知那一件事后,从刑部回来便郁郁不欢,径自来了大殿下府,守在灵前不肯离去。天亮后又命令苏全在门外挡驾,不许任何人打扰,只除了两人例外。其中一个,就是楚公子。
大贵见没人拦自己,心下暗暗松了一口气。
原还以为进不去了,不想遇见苏全,如此顺利。当下再不迟疑,深吸一口气跟着他进了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