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启恭敬拜过皇帝,又诉说了好一番的不易。正在这时,那两个晕倒的禁卫军,此时也幽幽醒转过来,惊见皇帝高高坐在上头,顿时慌忙跪下陈情,不知皇帝在此,只求饶恕。
这样一来,皇帝才知,原来他们竟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守在这里,只是听从兵符的调令罢了,若早知有人在宫中软禁了皇帝,岂还敢如此大逆不道?如今见了正主,纷纷痛哭表诉忠心。
皇帝正在气头上,也不知他二人所言真假,正欲吩咐刘启将二人处死。
二人惊慌求饶,慌乱中称道他们本也是忠良之后,实不愿背负逆贼之名死去,即便要死,也求皇上另赐他罪。
无雪听见,上前问道:“你二人是忠良之后?不知先人何名?”
其中一人道:“小人祖上为楚家军副将,祖父也是楚老将军的校尉,大名蒙通,在抗南之战中立过功。小人至小秉承祖志,万万不敢行下大逆之事!”
无雪霎时一惊,蒙通这个名字他小时候曾听祖父提过,如果没记错,此人就是他父亲和两个叔叔的习武师父!在长陵道一役中,蒙通以七十六岁的高龄,战死在了南陵关,如今楚家军的祠堂里,还放着他的灵位!
想到这里,心中便是猛地一痛,慌忙强忍难受,朝皇帝跪下道:“陛下,如今之事都因上令下从,陛下不若先弄清真相,再处置不迟。小民听闻禁卫军中有不少名门之后,皆是忠君爱国、以死效忠之士,何不若放他二人回去,一来不便引起那恶贼疑心,二来若有志之士得知真相,必然也不会再听令于谋逆之人,三来,众人见他二人因陛下隆恩而得重用,于陛下恩威定有所感,忠心为陛下所用岂不更好。”
皇帝听了,若有所思看了他一眼,幽幽道:“你为他二人求情,该不会因为他祖父是你楚家军的缘故吧。”
无雪心下一紧,如实道:“是!小民相信皇上不会枉杀忠良之后,否则,小民以覆面具而见君,早已是涛天死罪!”
皇帝见他如此坚定,轻哼一声,道:“你果然知朕。如此,便依你所言,放他二人便是。”
刘启也忙跟着道:“陛下开恩,谅你二人不知情饶过不死,你二人当万死以报陛下大恩,不得再行此逆事。若得以除去奸佞,更是大功一件,望你二人好自为之。”
两人听了,十分感激不尽,向皇帝磕过头,又向无雪谢了情,言宁可一死,也不敢再蒙羞祖上。接着,两人回至门外守着,一来不叫反贼起疑,二来也可暂保皇上安危,不至于叫此中之事被人察觉。
而此时,安桂的处境就如同水火了。
蒙家两兄弟一出去,皇帝狠厉的目光,自然死死落在底下呆若木鸡的他身上,仅只一眼,就像有细细的针尖扎在他身上一般,又是痛又是怕,只叫浑身上下不住打着激灵!他这几日把皇帝软禁在龙床上,用脚趾头想都是灭九族、凌迟处死的大罪,到了如今,可叫他如何是好?
“皇上,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安桂说着,慌忙从怀里掏出一堆乱七八糟的药瓶,浑身打着颤,“这是,这是奴才悄悄偷来的解药,求……求,求皇上将功折罪。奴才知错了,再,再不敢了。”
皇帝恨不能站起来亲自踹他两脚,奈何身体根本无法动弹。于是瞪着眼向刘启道:“去,把解药与朕找来。”
“遵旨!”
刘启言罢,翻来找去,可算从一堆药瓶里找到了软筋散的解药。无雪见之,请示皇帝后,用引针之法轻刺其手解、土水等穴,不过几针下去,皇帝便连着吐了好几口黑水,总算是稍解了些许毒性,手脚也慢慢有了知觉。
安桂见此,更是不住磕头,只求皇帝能留他一条小命。
此时皇帝的脸色微微有了一些好转,说话也有了力气,见他满脸是血,冷冷道:“你想活是不可能的,只不过,若是你能将事情原委说来,朕可以考虑饶过你宫外之妻。”
“啊?”
安桂惊得瞬间瞪大眼睛,神色恍惚,一如快死。半晌之后,方哆嗦着将前事颤颤巍巍说了出来……
原来那一晚,皇帝虽因大殿下之事觉得悲伤,却还不至于糊涂到不明事理的地步。他当时听得传报,说凤敬良毒害了大皇子萧琮,便下令立传大理寺卿过来拟旨彻查,叫忠武侯府所有人暂禁家中,待事情查清后再议。可偏偏他身边的太监总管安桂已被萧恕收买,擅自篡改圣旨,又伙同几个内侍借机夺了军令,将他禁于延合殿。南平王心狠,又命安桂给皇帝服下软筋散,逼迫他书写禅位诏书,不过一夜,不过区区几个太监和禁军,就将堂堂一国帝王玩弄在鼓掌之间,上下竟无一个人知晓。
皇帝听到这里,又是龙颜震怒。
“没根的东西,吃里爬外,把主意打到朕头上来!你当朕死了你就能有好,蠢物!”
安桂吓个半死,哆嗦着不停磕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将萧恕如何胁迫了他在宫外的对妻,如何叫人抱走了他的命根子,逼他听从命令等等都说了出来。说罢又哭道:“奴才实在该死,奴才猪油蒙了心被人胁迫,做了该死的糊涂事,可奴才是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