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枫会意,转身走入堂中,接着,便见一个身形高大、皮肤如炭的汉子走了出来。此人正是徐忠的小儿子——徐大贵。
难道,就是这个莽汉在暗中搞鬼?凤戢羽想着,忽见大贵身后又走出一个身穿素衣、形容绝色的女子来。这女子白衣如雪,行动如烟,在两个丫环的搀扶下,缓缓出现在众人面前。
左耳朵已是惊呆了。屋里怎么还有这么多人,他竟为何……一丝也未听见,难道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正想着,又见那女子一步步行至楚邺身前,扶身作了一礼,口里道:“惜儿见过祖父。”
楚邺抬手让她起来,“惜儿,多亏你及时回来,要不是你,老夫还不知道这些人里头有人能听人息,真是辛苦你了。”
凤惜华道:“只要能帮到祖父,帮到齐国公府,惜儿做什么都愿意。”
青枫也笑道:“大少奶奶的主意果然好,让弓箭手戴上铁盔,奴婢很是佩服呢。”
凤戢羽闻言心中更是震惊。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在忠烈堂设局埋伏的人是——凤惜华?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
一旁的左耳朵早已按捺不住,指着凤惜华怒道:“你这个女人根本不会武功,怎么会知道破解听息的方法?不可能,我从未出过错,你一定是使了什么诈!”
凤惜华微微抬眸,看了一眼左耳朵,淡淡道:“谁说不会武功就不能破解你的听息?你既可以听见旁人的吐息,断之以多少人数,我又为何不能听见你和旁人的对话,断你之听息?”
原来,就在凤戢羽带着禁军到达齐国公府时,凤惜华和徐忠等人也刚好回到楚家,凤戢羽和左耳朵在外面的对话,其实全让她听得清清楚楚。在得知左耳朵有能听人息的本事后,凤惜华便让弓箭手戴上封闭的铁制头盔,只要不摘下来,便是呼吸也不会被左耳朵听见。
凤惜华,又是凤惜华,凤戢羽不觉怒从心头起。在忠武侯府中,她带人从暗道逃走,在刑部时,又害他受伤……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凤惜华。想到这里,袖中三枚无影针已然蠢蠢欲动。
而一旁的左耳朵,却是吃惊地瞪大双眼,呆愣愣看着前方女子。因他天生左耳极敏,右耳失聪,所以能听见旁人听不至的声音,可识得旁人识不到的吐息。他后来的听息本事,一来靠天生的耳力,二来靠独特的内功,即使是这样,也只能凭借自己的经验隐约感觉到某个人的位置,就如同他对凤戢羽所言,最远也只能听到前院。可是,这小女子一无内力,二无功夫,只凭站在那里,就能听见数十丈外他与凤戢羽之间的对话……
可笑,真是可笑。
难道说从今日起,在这天下间将再无他“左耳朵”的立足之地,因为他,已被人实实在在的超越了!
“不,不,不可以,不可以。”左耳朵拼命地摇头,口里呢喃着,重复着。
不,他不能让这个女人活着,他不允许有人比他厉害,不允许有人破解他的听息!想着,他突然如疯了一般猛然朝凤惜华冲过去。
大贵本一直盯着他,见他突然冲过来,忙挥起大刀纵身跳上前,不待左耳朵靠近,便手起刀落将他的脑袋斩落于堂前。一个歪着的脑袋,就这样咕噜咕噜滚出去大老远。
凤戢羽眼见大贵离了凤惜华身侧,正是杀死她的最好时机,忙抬手打出三枚无影针,欲叫这女子死在当场!
谁料,他的无影针刚飞出去,便听一声“小心”,一个人影瞬间扑到凤惜华身前,用自己的身体生生挡下了飞针。
“卫霖!”
凤惜华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卫霖已经倒在她身前,不由惊道:“卫霖,你怎么了,卫霖!”
卫霖哪里还能开口,他双手紧紧抓住凤惜华的衣袖,抽搐着,直到慢慢闭上眼睛。
凤惜华不禁愣住,无影针本是冲她而来,却是卫霖替她挡下了飞针,为她而死!
楚邺已然大怒,喝道:“放箭!”
随着一声令下,漫天飞箭从天而下,齐刷刷朝凤戢羽和官兵射去。
……
不好!
凤戢羽大惊,连忙抓住一个官兵挡在自己面前,将活生生的人当成了他挡箭的肉盾。
突如其来、居高临下的飞箭,片刻之间将底下一群乌合之众射得死的死、伤的伤,惨叫声、哀嚎声此起彼伏。凤戢羽自知自己便是有三头六臂,也断然抵挡不了这重重射来的利箭。正不知如何是好,忽一眼瞥见瘫坐在地上的陈氏,连忙闪身上前一把将她抓住。
“住手,都住手,否则我杀了她!”
陈氏本坐在地上呆愣,一心为自己的财宝悲伤落泪,谁知突然被人掐住脖子,这才清醒过来。待看清眼前到处是死人,顿时吓得脸青面黑,哆哆嗦嗦。
然,楚邺又岂是受人以制之辈?
他的身侧,站着楚白的妻子,他的身后,有着内院无数的女眷,他怎么可能让以前的旧事重新上演,面对敌人,他永远不会心慈手软!
只见楚邺抬手一挥,黑色的箭雨随之再次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