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之力无影无形,可在挥手间操控万物生灵,使之成为杀人利器,加之他急于精进,嗜血成魔,出手势必就要将凤惜华剥肉拆皮、催骨成灰。
凤惜华本在惊惧之中,突觉屋里狂风大作,画卷乱飞,周围瞬间弥漫起冰冷刺骨的空气,一如魔将降世一般。大惊之下,便想转身逃跑。可是,她已惊惧得几乎连腿都迈不动,更遑论逃过萧恕的杀招?
好容易迈开步,身体却是猛地一晃,整个人失去平衡,“唿”地倒在数幅丹青画卷之中……就在她倒下的一瞬间,耳中猛地传来“哗啦啦”纸张破碎的声音,只见萧恕打出的六道之力,竟生生将悬挂于梁上的画卷撕成粉碎。
那原本恍然如生的美人画面,此时瞬间散如枝叶,纷纷扬扬,随着狂风漫天飞舞!
凤惜华被这场景吓得全身发颤,躺在地上一动不敢动。若她刚刚没有摔倒,此刻化成碎片的,只怕就不是画卷,而是她。如此可怕的武功,她平生连见也从未见过,似乎就是从地狱生出,为恶魔所使!
“不!”就在凤惜华恐惧之际,突听萧恕大喊出声。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失手把爱妻的画卷击碎,将这数年来他亲手为妻子画下的画像,付之一瞬。他又恨又悔,又痛又愤,绝望地伸出手,在空中努力想要找到哪怕一片完整的画卷。
“不,铃儿,不,苍天可恶,不能如此对我!”
萧恕怒吼着,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纸屑纷扬,如雪飞花,飘落在他手心的,只有再也拾不起的碎片。
“不……”
他欲哭无泪,两手在痛苦中剧烈颤抖。怎么会这样,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萧恕吼叫着,血红的眼睛,突然愤恨地看向凤惜华。看着凤惜华狼狈地蜷缩在地,瑟瑟发抖、楚楚可怜,他仿佛看到了罪魁祸首,看到这一切恶梦的根由。对,就是这张脸,这双眼,让他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之中,无法自拔。
狂风撩作,乱发如索,萧恕扭曲的面容在猩红的目光里显得那样的阴沉可怕,像是暗夜伏下的鹰鹫,像是地府爬出的恶魔。他一字一字,咬牙切齿,“你为什么要生出这张脸,这不是你的脸!”
话刚出口,双掌化指为勾,如恶狼般扑向凤惜华。
凤惜华吓得死死闭上眼睛。她根本就躲不过去,既生死不由人,又何必枉轻生,这次她是真的要殒命于此。
无雪,我终究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然而,可是,萧恕的攻击,不知怎的却迟迟没有到达,她原以为会马上到来的痛苦和死亡,也久久没有出现。这样缓慢的等待,让凤惜华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也使得她对未知的惊恐层层叠上!
就在她惊惧不安之时,突听头顶传来“砰”地一声巨响,如似天崩地裂、门扇倒塌之声,吓得一个哆嗦紧紧抱住额头。随即就听萧恕怒喝一声“什么人”,接着,他便大步冲出屋外。
之后,周围就慢慢安静了下来,连风也静止了。
怎么没了声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凤惜华努力控制着全身的颤瑟,挣扎着慢慢爬起来。屋子里,已凌乱不堪,床椅翻倒,窗棂俱裂,连门也不知道哪里去了,空洞的门框敞开着,光线刺目地照射进来,仿佛屋里屋外不属同一个世界。
“咳咳,咳咳……”凤惜华捂着心口,难受地扶着墙。忽又见门边横躺着三四个暗卫,似乎已经被人打晕过去,正惊讶之间,就听屋外传来萧恕的声音——“楚白,你总算是来了,本王已恭候多时!”
什么,楚白?
凤惜华不由惊得瞪大双眼,还未来得及思索他为何会在这里,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在前方响了起来。
“南平王,你要的东西在我身上,请你放了惜儿!”
凤惜华的脑中“嗡”地一下子,几乎充斥了整个世界。
楚白,楚白……你怎么会来,不,你不该来的!
“楚白。”凤惜华颤抖着呢喃,不顾一切跌跌撞撞扑出门去。
楚白,你不该来的,你不该为了我,再为了我……不,她不能去想他,不能去想他,那样的感觉太难受,太痛苦。可是,她真的控制不住,她真的多想多想见到他啊!
泪水,不觉模糊了视线。
楚白,你到底,是不是无雪,是不是?告诉我,你是不是无雪?
如果走出这道门,就能看见你的样子,不管……不管你是什么模样,只要让我看到你,我都心甘情愿。哪怕立即死了,也心甘情愿!
泪水与刺眼的光线融为一色,凤惜华用力拭去泪水。她不能哭,她要看见绝尘崖,看见不念,看见那个白衣少年,她要看见——无雪!
……
湖水碧绿,风起画楼。
《同尘阁》位于飞流居山内湖的一个小岛上,三面环水,一面靠山,山上种梅,冬景极美。连接飞流居和画阁庭院的,是一座长廊石桥,石桥蜿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