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戢羽一听这话,又想起这空无一人的屋子,顿时脸色大变,扑过去一把揪住李灵芝的衣襟,“桂芝呢,你做了什么,你把她怎么了!”
“放开!”李灵芝如一只发狂的狮子般嘶吼着推开凤戢羽。
然后,她像是嫌弃什么脏东西一样地站起来,弹了弹肩上的“尘土”,整了整自己的衣襟,又恢复了冷态。
“你急什么,我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她。便是要吃,她也得有肉啊。”
凤戢羽被她最后一句话惊得双目圆睁,正觉惊恐不安,又听她接着说道:“喏,她太爱你了,这会儿正在将军的床上装病,等着将军临幸呢。”
她话音未落,凤戢羽已如一阵风,冲进了卧房!
“呵。”李灵芝失声冷笑,身子一晃,无力的跌坐在椅上。
卧房的冷,比外间还甚。
凤戢羽惶恐不安大步进屋,抬脚直奔床榻。屋里很暗,铜盏中的油灯飘忽摇曳,仿佛再过一会儿就将熄灭。
借着微弱的灯光,隐约可见床上的锦被之内盖着一物,虽看得不甚清楚,但那形状却似乎并不像一个人。
一旦想到这里,凤戢羽就不自觉的毛骨悚然。
可是随即,他又冷静了下来,该不会是李灵芝在骗他吧?
他迟疑了一下,将案上的油灯拿起,伸出手将被子慢慢掀开……下一瞬间,一具血淋淋、被砍掉手脚、只剩一个头的怪物突然出现的眼前!
“啊!”
凤戢羽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煞白,“咚咚咚”猛地后退几步,生生撞倒了身后的屏风。与此同时,他手上的油灯也“砰”一声掉落于地。
这……这是……
凤戢羽只觉全身发软,五内翻涌。即使他在战场上见过无数血淋淋的惨状,可此刻这般恐怖之态,依旧让他难以直视!直到,冲天的血腥之气弥漫了整间屋子,他才反应过来,这是——桂芝!
最后一点的灯芯,慢慢散落在灯油里,“咻”一下点燃了绸锦的屏风,屋子里刹时火光四起。
在火光中,凤戢羽看清了那床上“怪物”的模样。她的眼睛被挖走,舌头也被割掉,耳朵只剩下两个窟窿,让人看上去恐惧极致;可她似乎还活着,她张着嘴,像一个鬼怪一样不停的喃喃哀吟,那空洞的口里,全是粘乎乎的黑血,让人仿佛置身地府黄泉,瞧见了十八层地狱。
“不,不!”凤戢羽忍不住发出凄厉地嚎叫。他不敢相信李灵芝的心肠竟如此歹毒,她简直堪比恶鬼,堪比恶鬼!
屋子里,响起火苗烧起架子的噼啪声,火势已经越来越大。那像怪物一样的东西,还在不停地发出古怪的声音,叫凤戢羽心烦意乱、头皮发麻、惶恐不安!那种听不清的痛苦呻/吟,就像虫子一样不停地爬进他的耳朵里、脑子里、爬得他满身都是!
“桂芝,对不起,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他嘶吼着,突然掏出无影针疯狂地向床上的桂芝连发数下。
一瞬之后,喃喃声,停止了。
李灵芝悠悠然的声音却在门边响起:“呀,你怎么把她杀了?”
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鬓发半垂,冷眼娇媚。她似乎并不在意屋里燃起的火焰,只是懒懒地靠在卧房门口,像看一个可怜虫一样的看着几乎癫狂的凤戢羽。
“唉,想不到她那么爱你,最后我没有杀她,她却死在了你手里,呵呵,真是可笑。不过,可惜了,原本我还想着……”
“李灵芝!”
她话未说完,凤戢羽已怒目狰狞扑过去,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用力推到墙上,“你这毒妇、恶鬼,你不是人,不是人!”
“放……开……咳咳,咳!”
李灵芝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可凤戢羽已近乎疯魔,又怎么可能松手?
他嚎叫着,像个野兽一样的狂躁怒吼,“你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过是个残花败柳,凭什么在我面前这么傲慢?当初是你自己要嫁给凤敬良,是你要做忠武侯夫人,你发现凤敬良不爱你所以你才利用我!我为了你十五年不曾娶妻,你又为我做过什么,你这个恶妇,凭什么,凭什么!”
凤戢羽如癫似狂,后悔不已!
这辈子他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像个傻子一样的爱上了这个女人,他从未想过表面上美艳如花的李灵芝,居然是如此的阴暗可怕、杀人如麻。他后悔了,悔之不及,悔之一生!
李灵芝被掐得喘不上气来,伸长着脖子嗷嗷挣扎,看来凤戢羽这次是真的想要杀死她。惊惶慌乱之中,她反手摸到了架子上的一把木剑,为求自救,她拿起来就朝凤戢羽的脖颈连连猛砍,直将他的耳朵和脖子砍刺得青紫一片、红肿出血。
可凤戢羽的手上却丝毫没有卸力,他反而掐得越发凶狠,他要结束这一切,要亲手结束这一切!
房中之火,已经烧到了床上,点燃了纱窗。
李灵芝挣扎着乱砍,没砍几下,便渐渐失去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