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凤芷容眼泪汪汪。
“真的。”凤惜华用自己的手握住了凤芷容的手,然后将一朵桐花放到了她的手心,“来,姐姐教你,咱们可以这样……”
子衿看着自家小姐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却仍如此宽容,不由得鼻子有些发酸。这样的小姐,她以后该怎么办?
就在子衿眼中闪过泪光的一瞬,忽觉身后院门有所动静,回头一看,看见顾姨娘院里的百合在向她比划着“出来”的手势,于是便悄悄走了出去。
“百合姐姐,有事吗?”子衿低声问。
百合探头看了看院里,见凤惜华没跟出来,匆匆在她耳边说了什么,然后不等子衿反应,便急急离去。
子衿想了想,回头走进院来,向凤惜华道:“小姐,姨娘院里的姐姐找我出去一下,想是顾姨娘有什么吩咐,我过去看看。您和三小姐玩一会儿,若是倦了便歇一歇,奴婢很快回来。”
“你去吧。”
凤惜华淡淡说着,却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
……
然而,子衿并没有去见百合,也没有去顾姨娘的院里,而是直直朝着宁贤堂的方向去。她一路穿过柳溪,走至回廊,不一时来到了一处清风小院。
这里是宁贤堂的外书房,是忠武侯时来看书见客之地。子衿来的时候,小院很安静,风声徐徐、翠竹依依,没有小厮也不见丫环。她走到门口,先是左右看了看,见无人跟着,便径自推门走了进去。
此时的忠武侯,穿着一身玄色五福吉瑞常服、头戴金色束髻冠,目光稳沉、长眉微蹙,正坐在案前看着一封书信。见她进来,不待她俯身行礼,便挥手免去,开口问道:“大小姐今日如何?”
子衿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询问,开口道:“回侯爷,小姐还是那个样子。自回来,她便一直不思饮食,每日不是在屋里写写字,便是坐在庭前看桐花。”
凤敬良又问:“今日厨房都送的什么吃食?”
“送来了酥煎炉焙鸡和江东新上的笋蒸鲥鱼,配了南北八荤八素十六菜,外加一碟梅花脯、一碗忘忧汤和一碗珍珠玉莲粥。”
“小姐可有食用?”
子衿轻轻叹了一口气,“菜食都没动,不过是拿筷子略扬一扬便放下了,奴婢好说歹说,方才喝了半碗珍珠粥。”
凤敬良听到这里,忍不住眼露担忧之情,“这孩子,人虽回来了,可魂却还留在那里,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说着,抬头见子衿发上簪了粉绢合欢,道:“你母亲理七已过,她为惜儿苦了大半辈子,你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和顾姨娘说,定不会亏待了你。”
子衿忙道,“多谢侯爷记挂。小姐仁善,将母亲遗骨寻回安葬,奴婢已是感激不尽!且老太太和姨娘已为奴婢置了很多东西,奴婢已再无所求,只愿一心照顾小姐,便是莫大之足。”说到这里,她忽有些迟疑,“奴婢,奴婢还有一件事……”
“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子衿忽然“扑通”一声跪下,眼圈红了起来:“是小姐。侯爷,奴婢很担心小姐,自老国公带着家众去了轩州,您将小姐接回来,她似乎就已经猜到了什么。尽管奴婢百般遮掩,可她还是越发不肯进食,刚才,刚才还问奴婢几月了,姑爷什么时候回来。奴婢,奴婢快扛不住了。侯爷,怎么办,奴婢真的没有办法再隐瞒下去。看见小姐这个样子,一日比一日消瘦,奴婢就觉得自己像一个骗子,骗小姐,也骗自己,奴婢真的撑不住了……”
说着,眼泪刹时夺眶而出,低头啜泣起来。
“唉。”凤敬良长长地叹了一声。
事实上,他也一直在为此事而担忧,莫说子衿撑不住,连他自己也快要束手无策。本以为圣上拨乱反正,为忠武侯府洗清冤屈,还为表安抚接连赏赐,可正因如此,有些事反而叫他更加无能为力。
虽说齐老国公在临走之前,向凤家归还了嫁奁,并亲送拜贴归书以证诚心,还附之重礼登门致歉,他与老太太多得楚邺大恩,深感愧谢,不肯收礼。但楚白已死这件事,迄今为止都还一直瞒着凤惜华。
如今……
凤敬良凝重地看着自己刚刚接到的书信,紧紧皱起眉头,开口道:“其实今日让你过来,还有一件事。刚才殿前大将军苏全从宫中送来一封信,信上明示了当今圣上对于惜儿的爱慕之情,说是听闻老国公写了文书退礼,特拟书信前来,传以求娶之意。同时,苏将军还带来了口谕,望我府能提前以备,再有三日,礼部官员将拿着册封圣旨亲自登门,纳吉、纳征,共下聘礼。”
“什么?下聘!”
子衿惊得目瞪口呆,“怎么这么突然,他……他们怎么能不顾小姐意愿就要下聘!不,不,这不可以,小姐本来就病着,才好了几日,何况她一心念着姑爷,若是这个时候让她进宫,那不是,那不是逼她去死吗!”
凤敬良亦是咬牙道:“所以,我希望你能暂时稳住惜儿,容本侯再想想办法。圣上提前予以书信,虽说‘求娶’,实则就是提前让惜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