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跪在地上那人突然说。
“你会什么?”清禾睨眼瞧他。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划了一个更大的范围:“你要的,我会。”
“好,”清禾对他莞尔一笑,“来弹个曲儿吧。”
她不指望他真的会什么,她只是想寻个由头让那些侍卫不再拿刀剑架着楚或。那十厘米长的伤痕,她瞧着心疼。
“画溪,给他一把琴。”清禾吩咐道。
画溪搬上来一张仓库里堆积已久的、陈旧的古琴。楚或对此毫不在意,一撩衣摆便在古琴面前坐下了。
“等等。”
清禾将一旁的白色丝巾团吧团吧,然后扔到了楚或面前的古琴上。
“绑上,”她指了指楚或的脖子,“别弄脏了我的琴。”
楚或显然愣了一下,随后赶紧将丝巾对折,系在了纤细的脖子上,挡住了那处触目惊心的刀痕。
系好还不忘朝清禾露出他的一个酒窝,“谢殿下。”
“开始吧。”清禾别过脸去。
清禾没想到,楚或真的会弹曲儿。
那双纤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本就生得极为好看,此刻跳跃在一根根细弦上,更像是被赋予了生命的美玉,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他坐在那里,赏心悦目,屹然便成一幅画卷。
更为重要的是,除了弹得好看外,曲子的水平竟也不差于宫中乐师。
“好了,”清禾打断他,“唱曲可会?”
现场没有其他人奏乐,清禾明显在为难他,但是楚或还是硬生生地清唱了一小段《牡丹亭》[1]。
他用的不是昆曲唱腔,但由于音色极好,游园惊梦[2]的片段被他唱出了别的味道。
清禾盯着楚或指尖的茧与疤痕,似乎明白楚或每日午后消失一段时间都去干什么了。
一曲毕,楚或小心翼翼地看清禾,“殿下高兴吗?”
“还行。”清禾终究还是说不出狠话去抹杀楚或日以继夜的努力。
“殿下,可以讨个奖励吗?”
“”这么直接的吗?
清禾犹豫了一下,屏退了其他人,“你们先退下。”
众人离开后,楚或睁大眼睛期待地看着清禾,“可以吗?”
“你先说说看你想要什么,本宫考虑一下。”她不忍狠心对他,但不代表她会过分纵容他,让之前的努力功亏一篑。
况且,他要亲亲抱抱举高高什么的她也做不到呀。
“骗我。”他说。
“骗我五分钟。”他仰着头对她说。
“骗你什么?”她有个猜想,但是还是不敢置信地问出口。
听到她的问题,楚或抿嘴笑了,她连他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我要清清,要之前那个骗我的清清。”
他本以为他可以忍受,他以为他可以做到听话等待,毕竟过去的十年他都那么乖那么乖地等了。
“殿下要什么,我会学,我会有用。”
渐渐的,他发现他做不到,他已经变得贪心,很贪心很贪心。她说过的那些话,因为太过动听他太过想要,便忍不住去信了。
“殿下骗骗我,好不好?”
娇生惯养的孩子,即便穷困落魄,也永远忘不了珍馐美馔的味道。
因为见过太过美好的事物,穷其一生也要追随而去,哪怕只是饮鸠止渴。
楚或凄哀地看着那个曾经笑着叫他“阿或”,捧着他的脸亲他的人,此刻那人离他五米远,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来,轻飘飘地问他:“有什么意义呢?”
“”有什么意义呢?如果她愿意给他一点甜头,他想,他还可以再坚持一会儿
他在努力地遏制内心漫无边际的欲望。他还不想疯掉,他不想她怕他。
“宿主,男主的黑化值在飙升,七十,八十,九十——”伊丽莎白号发出警告。
“我答应你,”清禾赶紧开口道,“但是,你还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他没问是什么条件。
清禾挑眉,“你答应得这么快,就不怕我的条件是让你滚出宫去?”
“我做不到的话,那就是骗你的。”楚或歪了歪脑袋,对她笑。
“”居然还学会骗人了,这就是黑化值飙升的后果吗?
“殿下,”他又喊了她一声“殿下”,“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你记住,我的条件是,不能靠近我。”
“好。”他应了。
清禾召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灵力球,在没有灵力持续输入的情况下,灵力球会在五分钟内逐渐消失。他们以此作为计时器。
楚或试探性地开口:“清清。”
他似乎很久没有喊过这个称呼,声音哑得似被沙子磨过。
“我在。”清禾绷紧的神经一下子便放松了下来,回答得自然无比。
“叫我一声。”他死死地盯着她。
“你要听什么?阿或?崽崽?还是小宝贝?”她把过去喊过的称呼一股脑倒腾了出来。